第12章 一千块的排面，群演就位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万居易就赶到了硅谷之心大厦。
他一夜没睡好，脑子里反复排演着今天可能发生的各种突发状况，以及应对方案，这比他当年负责几千万的项目上线前夜还要紧张，先到了顶层，把自己昨天就预定好的全楼最贵的那间天际会议室的门打开。
这间会议室确实气派，足足有一百多平，U形的会议桌能容纳三十人，一整面墙都是落地玻璃，可以俯瞰整个高新区的繁华景象，万居易把自己打印好的那些报告和公司介绍，工工整整地摆放在会议桌上，又调试好了投影仪，将斑尚庄珈那个逼格满满的Logo投射在巨大的幕布上。
做完这一切，他才稍微松了口气，至少，这个“主舞台”是搭建好了，绝对能镇得住场子。
接着，他下到三楼，找到了正在吧台冲咖啡的客户经理文悦。
“文经理，早啊”
“万总，您早！”
文悦看到他，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一丝干大事前的兴奋，
“您放心，都安排好了！”
她朝公共办公区的方向努了努嘴，万居易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原本空旷的休闲区沙发上，此刻已经稀稀拉拉地坐了五六个人，有男有女，都穿着看起来很职场的衣服，人手一台笔记本电脑，有的人还戴着耳机，对着电脑屏幕指指点点，一副正在激烈讨论工作的样子。
这就是文悦花钱摇来的群演，万居易心里暗暗点头，文悦这办事能力确实可以，虽然人不多，但至少不是空无一人了。
“万总，您看这排面还行吗？不够我再给您叫人！”
文悦邀功似的说道。
“可以了，人太多了反而假”
万居易很满意，
“辛苦了，文经理”
他不动声色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红包，塞到文悦手里，
“这是说好的一千块辛苦费，另外里面还有一千，是给那几位帮忙的朋友的，每人两百，麻烦你待会儿散场了帮我发一下”
文悦捏着那个红包，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
“万总您太客气了！能为您和您的投资人服务，是我的荣幸！您放心，我保证给您安排得妥妥当当！”
有了金钱的激励，文悦的积极性空前高涨。她走到那几个群演面前，开始进行岗前指导。
“哎，你们两个，别光看着电脑啊，要有点互动，头凑近一点，假装在看同一个方案”
“那个穿格子衫的帅哥，对，就是你，你待会儿在我们万总的‘大客户’路过的时候，要不经意地抬头看一眼，然后露出一个哦，原来是万总啊的尊敬表情，然后再低头继续工作，懂吗？要演出那种对老板司空见惯但又心怀敬畏的感觉！”
“还有你们，讨论的时候可以稍微出点声音，但不要太大，可以多说一些英文，什么case、idea怎么高大上怎么来！”
万居易在一旁听得是目瞪口呆，好家伙，这文悦不去当导演真是屈才了。这业务能力，比自己还专业啊，他算是知道为什么这姑娘年纪轻轻就能当上客户经理了。
在文悦的现场调度下，整个公共办公区的氛围，瞬间从闲散人员聚集地，变成了精英团队头脑风暴现场，每个人都神情专注，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响，嘴里时不时冒出几个听不懂的英文单词，空气中都仿佛弥漫着一股奋斗的味道。
万居易看着这场景，心里的大石又落下了一块，前菜准备好了。
他看了一眼时间，九点四十五分，给赵伟发了条微信
「到哪儿了？」
赵伟秒回，
「已经到楼下了，正在停车
我爸他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万居易的心又提了起来。
「稳住，按我们昨天排练的来
让他先进来，你在电梯口等我，我下去接你们」
万居易迅速做出了安排，他不能让赵伟他爹直接就杀到三楼来，那样太刻意了，必须是作为斑尚庄珈的创始人万居易本人，亲自下楼，将这位尊贵的投资人迎上来，这既是礼貌，也是一种排场。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深吸一口气，走进了电梯，电梯下到一楼，门一开，万居易就看到了站在大厅中央的两个人。
赵伟还是一身潮牌，但脸上写满了紧张和局促，像个等待老师训话的小学生，在他身边，站着一个五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男人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色西装，身材保持得很好，没有中年男人常见的大肚腩，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鬓角有些许花白，但更添了几分威严。
他没有说话，只是背着手，目光锐利地打量着这栋硅谷之心的大厅，虽然隔着十几米，万居易依然能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久居上位的强大气场，这就是赵伟的爹，那个白手起家，打造了一个地产集团的男人，赵洪图。
万居易感觉自己的心脏不争气地多跳了两下，这老狐狸，光是站在这里，就给人一种巨大的压迫感，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脸上挂起最得体的微笑，迈步走了过去。
“赵叔叔，您好，我是万居易，斑尚庄珈的创始人，也是赵伟的事业合伙人”
他没有用老板这个词，而是用了事业合伙人，这个词听起来更平等，也更符合他给自己公司塑造的精英平台的定位。
赵洪图闻声转过头，锐利的目光落在了万居易身上，那眼神，像是在审视一件商品的价值，让万居易感觉自己从里到外都被看透了。
“你就是万居易？”
赵洪图开口了，声音低沉而有力，
“年轻人，看着倒是挺精神”
这句评价，听不出是褒是贬。
“赵叔叔过奖了”
万居易不卑不亢地微笑着，
“早就听赵伟说起您，今日一见，果然是气度不凡，外面热，我们上楼去会议室谈吧？”
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姿态放得很低，但言行举止间，又保持着一个创业公司老板应有的气度。
赵洪图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率先迈步走向电梯，万居易和赵伟赶紧跟上。
三个人走进电梯，狭小的空间里，气氛有些压抑，赵伟紧张得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万居易则在给赵伟使眼色，示意他放松点，拿出总监的气场来。
电梯到达三楼，门缓缓打开。
一幅热火朝天的工作景象，瞬间呈现在赵洪图面前，公共办公区里，坐满了神情专注的职场精英，键盘声和讨论声夹杂着英文单词的交谈声，交织成一曲奋斗交响乐。
前台的文悦看到他们，立刻站起身，露出了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
“万总，您回来了”
那个被文悦特意安排过的格子衫帅哥，也在此刻恰到好处地抬起头，看到了万居易，尊敬地点了点头，然后又立刻投入到了紧张的工作中，这一整套行云流水的表演，让赵洪图那张一直紧绷着的脸，终于有了一丝细微的变化。
他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惊讶，他本来以为，儿子找的这个所谓的资本公司，就是个三五个人的小作坊，甚至可能就是个皮包公司，没想道，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
至少，这人气和氛围，做不了假，万居易将赵洪图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心里暗道一声：成了，第一关过了！
“赵叔叔，我们公司的核心业务团队都在顶层办公，图个清净，这边是我们的人力资源和市场部门，比较热闹”
万居易面不改色地胡扯着，同时引着他走向另一部通往高层的电梯，他绝对不能让赵洪图在这里停留太久，万一哪个群演不专业，说漏了嘴，那就前功尽弃了。
就在他们即将离开三楼的时候，一个意外发生了，一个戴着眼镜的女群演，可能是入戏太深，讨论得太过激动，手一挥，不小心把桌上的咖啡给打翻了，滚烫的咖啡不偏不倚，正好泼在了她对面那个男群演的白色衬衫上。
“啊！”
“我靠！你干嘛！”
两个人同时叫了起来，瞬间打破了整个办公区和谐而紧张的氛围，所有人的目光，包括赵洪图的，都齐刷刷地被吸引了过去。
万居易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完了！关键时刻掉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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