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儿子是个废物

赵洪图那句花天酒地的废物，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赵伟的脸上，赵伟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他低着头攥着拳头，牙齿咬的嘴唇都有些发白。

从小到大他听过无数次父亲贫家他是个废物，年纪小的时候，他还可以哭闹，但长大后，他只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用一种玩世不恭的态度来武装自己，假装自己不在乎。

但今天当着万居易这个外人的面，他爸再次这样毫不留情地贬低他，这个人还是他名义上的老板，前所未有的屈辱感瞬间淹没了赵伟，他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烧，恨不得地上有条缝能让他钻进去。

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万居易站在一旁，心里也是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我靠，这老头子，也太不给自家儿子留面子了吧，这还是亲爹吗？

他原本准备好的一大套关于公司愿景和发展蓝图的说辞此刻全被堵在了喉咙里，赵洪图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直接跳过了所有虚头巴脑的环节，把最尖锐的问题血淋淋地摆在了桌面上。

这个问题让万居易没法回答，因为他这个公司的本质，就不是把废物变成总监，而是让废物看起来像个总监，这其中的区别，可太大了。

他要是敢说实话，今天就得交代在这儿，可若他要是顺着赵洪图的话说，承诺能把赵伟培养成才，那更是给自己挖了个天大的坑，以后赵洪图随时可以来检验学习成果，他怎么交差？

怎么办怎么办......

万居易的大脑都快转冒烟了，他看了一眼身旁那个已经快要把头埋进胸口的赵伟，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就得甩锅！哈哈哈哈，自己可太聪明了，本来也是这个道理，解铃还须系铃人嘛。

而且这个问题的最佳回答者，本来就不是他万居易，是赵伟自己，这场戏从头到尾的主角就应该是赵伟，自己之前所有的铺垫和培训，为的就是这一刻。

成败，在此一举。

万居易深吸一口气，脸上带着些许为难的微笑，他没有直接回答赵洪图的问题，而是转头看向了赵伟。

“赵总监”

他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令尊的问题，我想还是由你来亲自回答会更合适一些”

他把赵总监三个字，咬得特别重，这一句话把所有人的焦点，都从他自己身上转移到了赵伟身上。

赵伟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万居易，眼神里充满了慌乱和不解。

不是说好了，今天你来主导，我当个捧哏的就行吗？怎么就把这么一个要命的问题直接甩给我了？我怎么回答？我说我就是个废物，你们就是合起伙来骗你老人家的钱？

万居易没有理会赵伟那求助的眼神，只是用一种鼓励和信任的目光看着他，然后不着痕跡地朝他放在桌子上的那份《红酒分析报告》努了努嘴，那意思很明显：兄弟，靠你了~按我们昨天练的来！

赵伟明白了万居易的意图，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手心里的汗已经把裤子都浸湿了一小块，看着自己父亲那张充满审视和不屑的脸，又看了看万居易那张写满相信你的脸。

一股莫名的情绪从他心底涌了上来，那是被逼到悬崖边上的绝望，也是被贬低到尘埃里的不甘，更是想要证明自己的冲动。

他爸不是说他是废物吗？他不是觉得他一事无成吗？好！今天，我就让你看看，你儿子到底是不是废物！

赵伟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因为动作太猛，椅子都被他带得往后滑出半米，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赵洪图和万居易都愣了一下。

只见赵伟涨红着脸，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死死地盯着自己的父亲，几乎是吼了出来：

“爸！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做什么都是错的？！”

“我喜欢赛车，你说那是游手好闲，不务正业！”

“我喜欢打游戏，你说那是玩物丧志，虚度光阴！”

“现在，我终于找到了一个我自己真正喜欢，也愿意投入精力去做的事业，你又说我是废物，说别人是骗子！”

“在你眼里，是不是只有去你的公司，去管那些我根本不感兴趣的钢筋水泥，才叫正经工作？！”

这一连串的质问，像连珠炮一样，把赵洪图都给问懵了，他没想到，自己这个平时在家里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的儿子，今天居然敢当着外人的面，这么跟他顶嘴。

“你这是什么态度！”

赵洪图的脸也沉了下来，一拍桌子，

“我说的有错吗？你除了花钱，还会干什么？！”

“对！我以前是只会花钱！”

赵伟的情绪彻底爆发了，他一把抓起桌上那份《红酒分析报告》，狠狠地拍在桌子上，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现在做的事情，是在用我的专业和知识，去创造价值！”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但他还是努力地回忆着昨天万居易教他的那些台词，

“你懂什么叫另类资产投资吗？你懂什么叫价值洼地吗？你只知道盖房子，卖房子！你知不知道，现在全球的顶级富豪，都在通过配置红酒艺术品这些另类资产，来实现财富的保值和增值！”

“这份报告！”

他指着那份报告，说得慷慨激昂，

“是我，和我团队的同事，花了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分析了上千个数据模型，才做出来的！我们发现，老年份的西班牙里奥哈产区的红酒，因为之前被市场严重低估，现在存在巨大的投资机会！我们预测，未来三年，这个产区的投资回报率，至少在300%以上！”

“这些，你懂吗？！”

赵伟一口气把这些话说完，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口还在剧烈地起伏。

整个会议室，死一般的寂静。

万居易在一旁，已经彻底看傻了，我靠，这，这演技，这临场发挥，这情绪的爆发力，奥斯卡都欠他一个小金人啊！

他本来只是想让赵伟照着稿子念两句，撑撑场面就行了，谁能想到，这小子在被他爹的刺激下，居然潜力大爆发，直接来了一段超水平的即兴表演，这哪里是废物？这他妈是影帝啊！

而主位上，赵洪图也彻底愣住了，他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陌生，这还是他那个一说教就低头，一骂他就不敢还嘴的儿子吗？

另类资产投资？价值洼地？回报率300%？

虽然他听得也是云里雾里，但他能感觉到，儿子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里是有光的，那是他从未在儿子脸上看到过的自信和激情。

难道他真的转性了？难道这个叫斑尚庄珈的公司，真的有什么魔力让这个扶不起的阿斗脱胎换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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