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老狐狸的敲打
报告送出去之后，万居易过了两天坐立不安的日子，每天上班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生怕错过赵洪图的电话，他在脑子里预演了无数遍，如果赵洪图打电话来质问，该用什么样的说辞去应对。
但奇怪的是赵洪图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既没有表扬也没有批评，就像是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这种未知的等待，比直接的审判更让人煎熬，万居易感觉自己快要被这种高压气氛给逼疯了。
公司里的其他人，倒是没心没肺，依旧每天快活地假装上着班。
电竞部的在万清照的带领下，已经开始组织内部的英雄联盟循环赛了，每天办公室里都回荡着“猥琐发育，别浪”的呐喊，赛车部的李昊，真的提交了一份关于采购兰博基尼作为研究用车的可行性报告，但被万居易以时机尚不成熟为由给驳回了，现在正闷闷不乐地在网上看赛车视频。
最好玩的是时尚部，周雅拉着她部门的几个小姐妹，在茶水间里搞起了秋冬美妆教程的现场教学，整个公司洋溢着一种学前班一样欢乐而又混乱的气氛。
万居易看着眼前这一切，心里苦笑不已，这帮家伙要是知道公司现在正面临着生死存亡的危机，不知道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就在万居易快要扛不住，准备主动给赵洪图的秘书打个电话探探口风的时候，他的手机终于响了，来电显示正是那个他既害怕又期待的号码。
“喂，是万总吗？”
电话那头，是赵洪图秘书那标志性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
“是我是我，张秘书，您好”
万居易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万总，赵董看过了你们公司的报告”
“那赵董他有什么指示？”
万居易紧张地问道。
“赵董说，报告写得不错”
听到这句话，万居易心里的大石瞬间落下了一半。
不错？居然是不错？看来自己那天衣无缝的编造大法，成功地把那只老狐狸给糊弄过去了！正准备松口气，只听电话那头的张秘书继续说道，
“赵董还说，他很欣赏你们公司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严谨作风，所以他想请你和赵伟总监今天晚上一起吃个便饭，深入地聊一聊报告里提到的，关于高端红酒价值评估模型和新能源超跑技术评估的具体细节”
什么玩意儿？深入聊一聊具体细节？我他妈哪知道什么具体细节！那些东西全是我瞎编的啊！
他瞬间就明白了，赵洪图这只老狐狸根本就没信他的报告，这通电话哪里是表扬，分明就是一封鸿门宴的请柬！赵洪图就是要当着面把自己和赵伟架在火上烤，把他报告里吹的那些牛逼一个一个地给戳破！
“万总？您还在听吗？”
电话那头，张秘书的声音继续传来。
“在，在听”
万居易感觉自己的声音都有些干涩，
“好的，张秘书，麻烦您转告赵董，我们晚上一定准时到”
挂了电话，万居易感觉自己的手脚一片冰凉，这老狐狸到底有完没完，这回怕是又要玩完了，上次是靠着临场发挥和赵伟的超常演技勉强蒙混过关，这次要真刀真枪地拼专业知识，他一个干项目管理的加上赵伟一个只知道喝酒的，对什么价值评估模型和技术评估的理解都等于零。
这顿饭，怎么吃？他立刻把赵伟叫到了办公室，把事情跟他一说，赵伟一听脸也白了。
“我靠！万总，我爸这是要干嘛啊？他这是不信我们啊！”
“废话，你爸要是能信我们，他就不叫赵洪图了”
万居易有些烦躁，
“现在的问题是，晚上这顿饭我们怎么应付过去？”
“我不知道啊”
赵伟也慌了神，
“要不我们说公司有急事，今晚去不了？”
“你觉得你爸是傻子吗？”
万居易瞪了他一眼，
“我们今天要是敢不去，明天他就能让公司的账上少五百万！”
两个人相对无言，过了许久，万居易一拳砸在桌子上。
“妈的，豁出去了！”
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狠厉，
“既然躲不过，那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怎么上啊？”
赵伟一脸茫然。
“继续编！”
万居易咬着牙说道，
“他不是要听细节吗？我们就给他编一套更复杂的细节出来！编到他自己都听不懂，让他觉得是自己跟不上我们的思路，而不是我们在胡说八道！”
“这能行吗？”
“不行也得行！这是我们唯一的活路！”
头脑风暴是万居易这段时间以来最常做的事情，光靠编风险还是太大，赵洪图这种人，就算听不懂他也可以找懂的人来问，所以，他们必须得拿出一点真东西出来，哪怕只是一点点，也足以成为他们所有谎言的支撑点，一个想法在他脑中闪过。
“赵伟！”
万居易的眼睛亮了起来，
“你现在，立刻，马上去做一件事！”
“什么事？”
“去联系你所有能联系到的，在蓉城搞风险投资或者做实业的朋友，告诉他们我们斑尚庄珈，账上现在趴着一千万的现金，正在寻找优质的早期项目进行投资！”
“啊？！”
赵伟愣住了，
“万总，不是，我们真的要搞投资啊？”
“不！”
万居易摇了摇头，
“我们不是要真的投，我们是要摆出一副我们真的要投资的姿态！”
“你把这个消息放出去，肯定会有人拿着自己的项目来找我们，你把他们的商业计划书都要过来，越多越好！尤其是跟新能源和消费升级相关的！”
“今天晚上，这些别人的商业计划书就是我们俩专业知识的来源！”
赵伟瞬间就明白了万居易的意图，好家伙，空手套白狼啊！用自己公司有钱的名头，去白嫖别人的项目创意和商业机密，然后转手就拿去应付自己的老爹，这操作，也太骚了！
“高！万总，实在是高！”
赵伟佩服得五体投地，立刻掏出手机，开始摇人。
而万居易则打开电脑，开始疯狂地搜索着电竞产业和风险投资的各种新闻和报告，赵洪图的这次敲打，给他敲响了警钟，光靠编故事是走不远的，这个公司必须得搞点真东西出来了。
哪怕只是一个很小的真项目，也足以成为他所有谎言的锚点，让斑尚庄珈这艘漂浮在谎言大海上的巨轮，能暂时稳定下来。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公司通讯录里，那个新成立的数字娱乐与交互体验事业部上，这个部门的员工是全公司最多的，也是最团结的，他们的爱好也是最容易变现的。
万居易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或许，可以从这里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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