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这就是你们的工作状态？
“坪效？”
万居易的大脑疯狂地搜索着这个陌生的词汇。
坪效，坪效，听起来好像跟房地产或者商场运营有点关系，上哪儿知道这个去！画这张草图的时候，万居易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让它看起来更热闹，压根就没考虑过什么坪效的问题。
看到万居易脸上闪过的茫然，顾铭了然，但他没有点破，只是换了一种更通俗的问法。
“我的意思是，潮玩市集这个区域，你们打算设置多少个摊位？每个摊位的租金是多少？预估能给整个活动带来多少收入？”
这个问题万居易听懂了，但他还是回答不上来，因为这些细节他们昨天晚上根本就没讨论到那么深。
“这个……”
万居易的额头上开始冒出汗珠，
“这个具体的商业化细则，我们市场部的同事还在做进一步的测算，我们的原则是前期的活动以打造品牌吸引人气为主，盈利暂时不作为首要目标”
万居易只能打太极，依旧用的是他那套情怀大于商业的说辞。
顾铭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追问，他转过身又看向另一面墙上，那里贴着几张打印出来的关于赛车的人物海报。
“这是……”
“哦，这是我们高端出行部正在研究的，关于赛车手IP化运营的课题”
万居易立刻接话，开始现场编造。
“我们认为顶级的赛车手，本身就是一种极具商业价值的IP，我们可以通过包装宣传，把他们打造成像明星一样的偶像，从而衍生出粉丝经济和品牌代言等一系列的商业模式”
顾铭看着海报上那个穿着赛车服一脸桀骜的年轻人问道，
“这位，是你们公司签约的赛车手？”
“不不不”
万居易连忙摆手，
“这位是我们的高端出行部的总监李昊先生，他本人就是一位非常优秀的业余赛车手，他正在以自己为案例，进行该课题的探索性研究”
“用自己当案例？”
顾铭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你们公司的研究方式，还真是别具一格”
万居易听不出他这话是褒是贬，只能干笑着点头，
“我们鼓励创新，鼓励一切形式的探索”
万居易感觉的汗越出越多，这个顾铭也实在是太可怕了，不像赵洪图那样直接质问你，给你施加压力，反而像一个经验丰富的外科医生，不紧不慢地用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在你身上轻轻地划拉，不会立刻让你感到疼痛，但每一刀都精准地切在你最脆弱的神经上，让你不寒而栗。
“顾经理，要不我们先坐下喝杯茶？”
万居易试图把话题岔开，掌握一点主动权。
“不急”
顾铭摆了摆手，
“万总，我对你们的工作状态很感兴趣，能带我参观一下，顺带认识一下各个部门的负责人吗？”
该来的终究是躲不掉。
“当然可以”
万居易的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接下来的参观，又是一场考验，他硬着头皮带顾铭走出了会议室，来到了喧闹的开放办公区。
“顾经理，我给您介绍一下”
万居易指着正戴着耳机激情指挥队友的万清照，
“这位是我们数字娱乐与交互体验事业部的主管万清照女士，她正在带领她的团队进行一场关于MOBA游戏小规模团战最优决策模型的实战演练”
顾铭站在万清照身后看了一会儿，屏幕上打得天昏地暗，万清照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如蝶，嘴里还念念有词。
“打断他！控住他！漂亮！nice！”
然后，屏幕上跳出了两个大字，胜利。
万清照兴奋地一拍桌子，摘下耳机才发现身后站着两个人。
“哥？这位是？”
“清照，这位是新来的顾经理，我们公司的首席战略顾问”
万居易介绍道。
“哦，顾经理好”
万清照点了点头，然后又戴上耳机对她的队友们喊道，
“休息五分钟！五分钟后我们开下一局！复盘一下刚才的问题！”
顾铭看着她问道，
“万主管，我刚才看你们的团队配合非常默契，我想请问一下，你们在进行这种实战演练的时候有没有一套标准化的复盘流程？或者说SOP？”
SOP？万清照愣住了，眨了眨眼，
“那是什么？我们复盘，就是看谁打得菜，然后骂他一顿”
“……”
万居易很是尴尬，脚趾恨不得在鞋子里抠出三室一厅。
“咳咳！”
万居易赶紧出来打圆场，
“顾经理，我们电竞部门的风格比较直接，讲究的是实战出真知，他们有自己的一套独特的复盘文化”
顾铭没再多问，又走向了另一边，周雅正带着她的时尚部，围着一堆新买的衣服和包包进行着激烈的研究。
“顾经理，这位是我们的时尚消费与奢侈品品牌投资部总监周雅女士”
“周总监，你好”
顾铭的目光落在了她们桌子上的一个最新款的爱马仕铂金包上，
“我能冒昧地问一下吗？你们研究奢侈品为什么需要购买实物？通过看财报和行业分析报告不是更直接吗？”
周雅愣了一下，随即理直气壮地说道，
“顾经理，你这就外行了！不把东西买回来亲手摸一摸，闻一闻，感受一下它的皮质和手工，你怎么能真正理解一个品牌的价值和灵魂呢？这叫体验式调研，你不懂”
顾铭：“……”
万居易：“……”
万居易感觉自己今天一天把这辈子的尴尬都给体验完了，这帮家伙简直就是猪队友的典范！
本来想把公司包装成一个不拘一格的天才集中营，结果在这帮家伙的精彩发挥下，公司现在看起来更像一个理直气壮的神经病收容所。
顾铭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让人看不出深浅，他没有再参观，而是转身对万居易说道，
“万总，我大概了解了”
“今天的参观，让我对贵公司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借用一下您的办公室，我想把我今天看到的场景和听到的想法，整理成一份初步的观察报告”
观察报告？他这是要开始写告状的黑材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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