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公司有内鬼？
“药…药监局？”
万居易的舌头有点打结，他强装镇定地从老板椅上站起来，
“欢迎欢迎，两位领导，请坐，请坐”
他心里已经把周雅她爹问候了一百遍，搞什么不好，非要搞医药项目！这下好了，麻烦找上门来了。
斑尚庄珈虽然现在业务都走上了正规，但万居易自己心虚啊，可医药事业部刚成立，这要是被查出点什么问题，他这个法定代表人岂不是要第一个进去？
为首的那个中年男人不苟言笑，推了推眼镜，目光锐利地扫视了一圈万居易的办公室，最后落在他身上
“你就是这家公司的负责人万居易？”
“是是是，我就是”万居易连忙点头，从抽屉里翻出自己的名片，双手递了过去，
中年男人看都没看那名片，直接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啪地一下拍在桌上，
“我们是蓉城市市场监督管理局药品监管科的，我们接到举报，称贵公司涉嫌违规宣传未经审批的药品，并且可能存在无证经营药品的行为，这是我们的执法证件和检查通知书”
旁边的年轻执法人员则打开了手里的执法记录仪，红色的指示灯一闪一闪，像是在对万居易进行无声的审判。
万居易的冷汗唰地一下就下来了。
举报？违规宣传？无证经营？
这帽子扣得也太大了！清目明智那个含片，字面上看是保健品，周雅她爹也说是保健品批号，怎么就成了药品了？还无证经营？他们连一盒都还没卖出去呢！
“领导，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万居易的脑子飞速运转，
“我们公司虽然刚成立医药事业部，但主要是做前期的市场调研和推广策划，绝对没有进行任何销售行为啊，而且我们准备推广的产品，是周氏药业的清目明智活力含片，是有正规批号的保健食品，不是药品”
“保健食品？”
中年男人冷笑一声，
“我们接到的举报材料里，可是清清楚楚地写着，你们公司打算把这款产品包装成电竞玩家的速效BUFF药剂，宣传语包括一粒提神醒脑，操作快人一步、缓解视疲劳，看穿对手走位，万总，你来告诉我，这些宣传语是不是在暗示产品的治疗和功能性效果？这是保健食品该有的宣传吗？”
万居易傻眼了。
我靠，举报的人是谁？怎么连周雅在会上提的创意点子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这简直就是把他们的会议记录原封不动地交上去了啊！
公司有内鬼？
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可能性。斑尚庄珈扩张太快，招了太多新人，难保不会混进什么别有用心的人。
“这……这个……”
万居易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周雅那个创意确实有点打擦边球，但那也还只是个内部讨论的雏形啊，怎么就成了他们违规宣传的证据了？
“说不出来了吗？”
中年男人步步紧逼，
“根据《药品管理法》和《广告法》的相关规定，非药品不得宣传或暗示治疗效果，你们这种行为已经涉嫌虚假宣传，现在请你把医药事业部的负责人，以及相关项目的所有资料都交出来，我们要进行现场核查”
万居易感觉自己的后背都湿透了。
负责人？负责人是裴凡凡，资料？资料也都在裴凡凡那里。
这要是把裴凡凡交出去，她才刚入职不到一个星期，就要面对这种阵仗，万一处理不好，不仅项目要黄，她个人的职业生涯都可能留下污点。
不行，绝对不行！
他自己被抓进去蹲几天都无所谓，反正他本来就是个烂人。但裴凡凡不一样，她背负着整个家族的希望，她是来搞事业的，不能就这么被自己这个草台班子给坑了。
“领导”
万居易心一横，挺直了腰板，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那个医药事业部吧，其实…其实负责人也是我”
“你？”
中年男人怀疑地看着他。
“对，就是我”
万居易开始了他的胡说八道，
“我们公司初创嘛，人手紧张，我这个当老板的，自然要身兼数职，那个什么BUFF药剂的宣传语，就是我想出来的，我觉得好玩嘛，年轻人不都喜欢这个调调？我寻思着这也不是正式方案，就在会上提了一嘴，没想到会造成这么大的误会，这事儿跟我们部门其他员工都没关系，是我一个人的问题，我承担全部责任”
他一边说一边给旁边的林溪使眼色，让她赶紧去十七楼给裴凡凡报信，千万别让她下来。
林溪冰雪聪明，立刻会意，悄悄地退了出去。
中年男人显然不信万居易的鬼话，他敲了敲桌子，
“万总，我劝你最好配合我们的工作，包庇是解决不了问题的，现在带我们去你的医药事业部办公室！”
“好好好，我带路”
万居易点头如捣蒜，心里却在疯狂祈祷，希望裴凡凡能收到消息，赶紧把那些敏感资料藏起来。
他磨磨蹭蹭地带着两个执法人员走向电梯，一路上还在不停地解释，
“领导，我们公司文化比较活泼，大家都是年轻人，有时候开会就喜欢头脑风暴，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您可千万别当真啊……”
然而，电梯门刚一打开，他就看到裴凡凡抱着一摞文件，安静地站在电梯口，仿佛专门在等他们。
万居易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完了！她怎么下来了？林溪没通知到吗？
“万总”
裴凡凡冲他点了点头，然后目光直接转向那两个执法人员，脸上没有丝毫的慌乱，反而带着一种学者般的冷静和审视，
“两位是药监局的领导吧？我叫裴凡凡，是斑尚庄珈医药事业部的总监，我刚接到通知，听说公司因为清目明智项目被举报了？”
中年男人被裴凡凡这镇定的气场搞得一愣，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没错，你是负责人？”
“是我”
裴凡凡言简意赅，
“万总日理万机，对项目具体细节不太清楚，刚才他说的只是为了保护下属，所有关于项目的决策都由我负责，两位领导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我”
她这番话，不仅直接把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还顺便把万居易给摘了出去，维护了他作为老板的体面。
万居易站在一旁，看着裴凡凡那有些单薄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有感动，有愧疚，更多的是说不清道不明的震撼。
这个女人在暴雨里摔得一身泥水时，倔强得让人心疼，而现在，面对药监局的突击检查，她却冷静得像一座冰山，沉稳得让人心安。
“好，既然你承认了，那就跟我们走一趟吧”
中年男人显然不想在走廊里浪费时间。
“去哪里？”
裴凡凡问。
“去你们的办公室。我们要检查所有相关文件”
“不必了”
裴凡凡摇了摇头，举起了自己怀里抱着的那摞文件，
“你们想看的东西都在这里，去会议室谈吧，这里人多眼杂，影响不好”
她考虑得比所有人都周到。
一行人再次回到了会议室，裴凡凡将怀里的文件分门别类地放在桌上，条理清晰得令人发指。
“这是清目明智活力含片在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备案的全部资料，包括保健食品批准证书，批号是国食健字G2019XXXX”
“这是产品的配方表、生产工艺说明和质量标准文件”
“这是由第三方权威检测机构出具的安全性评估报告和功能性试验报告，证明其主要成分叶黄素酯和玉米黄质对缓解视疲劳确有辅助作用，且无任何毒副作用”
“这是我们医药事业部成立以来，所有的内部会议纪要，BUFF药剂的提法，确实在10月25日上午的立项讨论会上出现过一次，但会议结论明确指出，此定位风险过高，不予采纳，后续所有方案都必须严格遵守广告法和保健食品标识规定”
裴凡凡一边说，一边将对应的文件翻开，推到两位执法人员面前，语速不快，但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两位执法人员的脸色，从一开始的严肃怀疑，慢慢变成了惊讶，最后有些凝重。
他们显然没想到这家看起来像是互联网新贵的公司里，竟然藏着一个如此滴水不漏的医药项目负责人。
中年男人仔细地翻看着那些文件，尤其是那份明确否决了BUFF药剂创意的会议纪要，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这些文件，看起来是没什么问题”
他沉吟了片刻，但显然还不打算就此罢休，他抬起头，目光再次变得锐利，
“但是，裴总监，你如何解释举报人提供的，关于你们已经开始联系电竞战队，准备进行代言合作的事情？这难道不是推广的实质性进展吗？”
万居易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这举报人简直是阴魂不散，连医药项目跟BSG.Zero战队的合作意向都知道！
裴凡凡却依旧平静，她从文件堆里抽出最后一份文件，轻轻放在桌上。
“领导，您说的没错，我们确实有这个意向”
她坦然承认，然后话锋一转，
“但我们计划签署的，不是代言合同，而是产品体验观察员合作协议”
“产品体验观察员？”
中年男人愣住了。
“是的”
裴凡凡解释道，
“我们计划邀请BSG.Zero战队的队员，作为首批深度体验用户，在营养师和队医的共同监督下，按照规定剂量服用产品，并长期记录他们的主观感受以及视疲劳相关的客观数据变化”
“这本质上，属于产品上市前的用户调研和数据收集，目的是为了更精准地优化我们的产品定位和营销策略”
“所有收集的数据只会作为内部参考，不会用于任何公开宣传。这是我们拟定的合作协议草案，里面明确规定了双方的权利和义务，特别是关于数据保密和不得进行功效宣传的条款”
她顿了顿，看着已经有些哑口无言的执法人员，补充了最后一句话：
“根据我国相关法规，企业在产品研发和市场调研阶段，与目标用户群体进行此类合作，是完全合规合法的。请问，这有什么问题吗？”
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
万居易目瞪口呆地看着裴凡凡。
牛逼！太他妈牛逼了！她竟然能把一个商业代言，硬生生解释成一个合规合法的用户调研。
而且还有理有据，连协议草案都准备好了，简直是天衣无缝！这脑子是怎么长的？这应变能力，这专业素养，简直强到变态！
中年男人和年轻执法人员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他们显然是被裴凡凡这套无懈可击的组合拳给打蒙了。
过了许久，中年男人才干咳了一声，收起了桌上的文件，
“嗯……从目前你们提供的材料来看，确实没有发现明显的违规行为，但是，举报信中提到的问题，我们依然会保持关注，希望你们公司能引以为戒，在后续的经营活动中，严格遵守法律法规，不要打擦边球”
“一定，一定”
万居易赶紧接话，
“我们一定加强学习，规范管理，坚决拥护领导们的指示！”
“好了，今天的检查就到这里”
中年男人站起身，带着下属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裴凡凡，眼神复杂地说了一句，
“裴总监，年纪轻轻，业务能力很扎实，好好干”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万居易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虚脱。
他看向裴凡凡，她正默默地收拾着桌上的文件，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裴凡凡……”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除了她的名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万总，”
裴凡凡抬起头，清冷的眸子里看不出什么情绪，
“举报的人，应该是你们的商业对手，而且，这个人对我们公司的内部情况，了如指掌”
万居易心里一凛，这次危机虽然暂时化解了，但真正的麻烦或许才刚刚开始。
裴凡凡的语气稍微缓和，看向万居易的目光中又多了一丝道不明的东西，
“万总，下次不用想着替我抗，我会处理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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