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正义，这一次不会再迟到了
万居易接到消息，第一时间就冲到了十七楼。
他推开门，看到裴凡凡正安静地坐在那里，反复看着手机上那篇恶毒的文章，脸色苍白，但眼神却异常的平静，平静得有些可怕。
“裴总监，你……”
万居易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干得发不出声音。
“他们疯了”
裴凡凡抬起头，看着他，缓缓地说出了四个字。
“这帮狗娘养的！”
万居易气得一拳砸在桌子上，
“这完全是凭空捏造！血口喷人！周氏药业是几十年的老厂子，怎么可能会用什么违规的催化剂！”
“他们知道是捏造的”
裴凡凡的声音冷得像冰，
“但是，他们不在乎，他们要的，不是打败我们，而是跟我们同归于尽”
万居易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科诺药业的这招七伤拳，打出来的瞬间，就已经对斑尚庄珈造成了实质性的伤害，无论最后调查结果如何，清目明智这个产品的声誉，都已经被摧毁了。
而且，他们还报了警，这意味着公安机关和药监局，必须立案调查，接下来，查封产品，调查负责人，传唤相关人员，这些流程一个都少不了。
等所有事情都调查清楚，还他们一个清白的时候，市场的黄金窗口期早就过了。
这一招，太毒了！
“现在怎么办？”
万居易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个时候他不能慌。
裴凡凡没有立刻回答，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流，沉默了许久。
就在万居易以为她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击垮了的时候，她突然转过身，眼神里燃起了决绝的火焰。
“万居易”
她叫了他的全名，语气异常的郑重。
“我在”
“你相信我吗？”
“我信！”
万居易的回答没有丝毫的犹豫，
“我他妈谁都不信，我也信你！”
“好”
裴凡凡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凄美的笑容，
“那我们就跟他们，玩到底”
她回到办公桌前，拿起了电话拨通了周雅的号码。
“周雅，是我，裴凡凡，现在启动最高级别的公关预案，首先以公司的名义立刻发布官方声明，严厉驳斥科诺药业的污蔑，并宣布将以诽谤罪和损害商业信誉罪，对其提起刑事诉讼，然后联系我们所有能联系到的媒体和KOL，把我们的声音发出去，不要怕花钱，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帮我约见一个人”
电话那头的周雅虽然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但听到裴凡凡这冷静而有力的指令，也迅速镇定了下来，
“好！你说，约谁？”
“蓉城财经日报深度调查组的首席记者，李记者”
裴凡凡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我记得三年前，他曾经写过一篇关于科诺药业非法排污的调查报道，但后来那篇报道被强行压了下去，他本人也因此被调离了岗位”
周雅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她的意图，
“你是想……釜底抽薪？”
“不”
裴凡凡摇了摇头，露出一抹冷笑。
“我是要他，身败名裂，永不翻身”
十八楼，品牌营销中心。
周雅挂掉电话，一改往日的优雅从容，直接站上了办公桌，对着整个部门的人大声吼道，
“所有人都给我听着！放下手里所有的活儿！从现在开始，我们进入一级战备状态！公关组，立刻草拟对科诺药业的诉讼声明，用词要多狠有多狠！新媒体组，把我们所有的渠道资源都给我调动起来，我要在半个小时内，看到我们的声音出现在全网！创意组，给我连夜做长图和视频，把科诺药业的黑历史全都给我扒出来，做成合集！”
她手下的员工们，看着如同女王般发号施令的周雅，先是一愣，随即也被点燃了胸中的怒火。
“干他娘的！”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没错！敢惹我们公司，让他们知道死字怎么写！”
整个办公室，群情激奋，所有人都像打了鸡血一样，投入到了这场舆论反击战中。
十六楼，BSG电竞俱乐部。
万清照已经知道了网上的事，她气得小脸通红，差点就要拿自己的微博账号下场跟人对线。
“哥！他们怎么能这么说！太过分了！”
她打来电话，声音里都带着哭腔。
“清照，你别冲动”
万居易连忙安抚她，
“现在轮不到你出面，听我说，你和陈东，现在要做一件事，发动你们所有的粉丝群和超话，把我们的官方声明顶上去，压制那些黑稿的评论区，记住不要骂人，要讲道理和事实，我们要让所有人都看到，谁才是真正有理的一方”
“好！我明白了！”
万清照抹了把眼泪，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哥你放心，我们BSG的粉丝，别的本事没有，控评打榜，绝对是专业的！”
一楼，赛车事业部。
李昊看着手机上的新闻，气得直接把手里的方向盘模型给捏碎了。
“妈的！这帮搞医药的，心也太黑了！玩不过就下死手？”
他拨通了万居易的电话，
“万总，需要我做什么？要不要我找几个人，去科诺药业楼下交流交流？”
“你可别乱来！”
万居易吓了一跳，这二世祖的脑回路果然异于常人，
“现在是法治社会！我们要用文明的手段解决问题！”
“那怎么办？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们泼脏水？”
李昊不甘心地说。
“裴总监已经有计划了”
万居易压低了声音，
“你现在帮我一个忙，动用你爸的关系，去查一下科诺药业最近的资金流水和高管的个人账户，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他们敢玩这么大，背后肯定有猫腻”
“这个我在行！”
李昊一听，立刻来了精神，
“你放心，三天之内，我把他祖上三代穿什么裤衩都给你查出来！”
就连那些平时吊儿郎当，把上班当成体验生活的富二代副总监们，此刻也都被激起了同仇敌忾之心。
“王少，你爸不是认识税务局的领导吗？赶紧的，举报科诺药业偷税漏税！”
“孙淼，你家连锁超市不是跟他们有过节吗？把他们所有产品都给我下架了！”
“陈东，你家餐饮集团的采购，以后谁敢用科诺药业的任何东西，直接开除！”
他们或许不懂商业，但他们懂得什么叫仗义，斑尚庄珈是他们的面子，现在有人想把这面子撕了，他们绝对不能忍。
一时间，一张由各种人脉和资源编织而成的大网，从四面八方，悄无声息地罩向了还在为自己的妙计而沾沾自喜的科诺药业。
万居易坐镇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着工作群里不断刷新的信息，听着电话里传来的一道道指令和反馈，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情。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公司，就是个由一群不靠谱的富二代组成的草台班子。
但这个草台班子，在拧成一股绳的时候，竟然能爆发出如此惊人的能量。
周雅的舆论战，万清照的粉丝力量，李昊的人脉情报，还有那些富二代们简单粗暴却又极其有效的降维打击……
每一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为公司，也为裴凡凡，贡献着自己的力量。
而这一切的指挥核心，就是那个此刻正安静地坐在十七楼，等待着一个关键电话的女人。
下午四点，周雅的电话打了进来，
“裴总监，约到了，李记者说他愿意见你，今天晚上七点在城南的老树茶馆”
“好”
裴凡凡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挂掉电话，站起身对一直守在旁边的万居易说，
“我要出去一趟。”
“我跟你一起去”
万居易想也没想就说道。
裴凡凡看了他一眼，没有拒绝。
老树茶馆，是蓉城一家很有些年头的清静去处。
万居易和裴凡凡到的时候，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有些落魄和颓唐的中年男人，已经坐在了靠窗的位置上。
他就是李记者。
“裴总监，万总”
李记者起身和他们握了握手，脸上带着一丝苦涩的笑容，
“没想到，时隔三年，还会有人因为科诺药业的事情来找我”
“李记者，开门见山”
裴凡凡坐下，直接切入主题，
“三年前，你那篇关于科诺药业非法排污的报道，所有的证据和资料还在吗？”
李记者的眼神黯淡了一下，他摇了摇头，
“没用了，当时我收集到的所有证据，包括水样检测报告和内部吹哨人提供的视频，都在报道被撤稿后，被技术原因销毁了，那个吹哨人也因为泄露商业机密被判了刑，现在还没出来”
万居易的心沉了一下，本以为这是一条关键线索，没想到早就断了。
裴凡凡却似乎并不意外，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李记者，问了另一个问题，
“那个人，判了几年？”
“三年”
李记者叹了口气，
“算算日子，下个月就该出来了”
“他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裴凡凡继续追问。
李记者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那个人的信息告诉了她。
“裴总监，我知道你想做什么”
李记者看着她，眼神复杂，
“但是，我劝你放弃，科诺药业的水太深了，他们老板的背景不是你们这种新兴的公司能撼动的，你现在去找那个吹哨人，不仅帮不了他，反而会把他拖进更危险的境地”
“危险？”
裴凡凡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李记者，你觉得，我们现在还有退路吗？”
李记者沉默了，他看了看手机上的新闻，自然明白裴凡凡的意思。
科诺药业已经把事情做绝了，斑尚庄珈现在除了背水一战，别无选择。
“我这里，还保留了一样东西”
李记者似乎是被裴凡凡那股决绝的气势所感染，他从随身的公文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支录音笔。
“这是我当时和那个吹哨人最后一次见面的录音，他预感到了自己可能会出事，所以把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我，包括科诺药业是如何买通环评机构，如何篡改排污数据，以及他们的老板是如何威胁和收买相关部门的领导的”
李记者把录音笔推到裴凡凡面前，声音沙哑地说，
“这里面的内容足以让科诺药业的老板把牢底坐穿，但是，它同样也能给我和那个吹哨人带来杀身之祸，我把它交给你，是赌你，有能力让它重见天日”
裴凡凡拿起那支小小的录音笔，它在她的掌心里，显得无比沉重。
她知道，这里面装着的，是一个记者的良知，也是她能否绝地翻盘的最后一张底牌。
“李记者”
她抬起头，郑重地看着他，
“谢谢你，我向你保证，正义，这一次不会再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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