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他想跑
从茶馆出来，夜色已经笼罩了整座城市。
万居易开着车，裴凡凡坐在副驾驶，一路无言。
车厢里很安静，只有空调的送风声和裴凡凡手中那支录音笔偶尔发出的轻微碰撞声。
万居易能感觉到，身边的女人，像一柄出鞘的利剑，浑身都散发着冰冷而锐利的气息，她已经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
他心里很乱，一方面他为裴凡凡的果决和智谋感到震撼；另一方面，他又为她即将踏入的这片黑暗的深渊感到深深的担忧。
“你……打算怎么做？”
他终于忍不住开口，打破了沉默。
“等”
裴凡凡的回答，只有一个字。
“等？”
万居易不解。
“等那个吹哨人下个月出狱”
裴凡凡看着窗外掠过的霓虹，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这支录音笔是李记者的一面之词，法律上很难作为直接证据，只有当事人亲自出面指证，它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
“可是，等一个月，太久了！”
万居易急道，
“一个月的时间，足够科诺药业把我们彻底搞垮了！我们的产品会被下架，合作方会全部解约，公司的声誉……”
“声誉已经不重要了”
裴凡凡打断了他，
“万总，你还没明白吗？从科诺药业报警的那一刻起，这就已经不是一场商业竞争了，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商业上的损失，我们可以以后再赚回来，但如果不能把他们的主谋送进监狱，我们就永远不可能有安宁的日子”
她转过头，看着万居易，眼神里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沧桑。
“他们这次不死，下一次就会用更狠的手段来对付我们，我不能再让公司，和你们，因为我的私事而陷入危险”
万居易的心被狠狠地刺了一下。
“这不是你的私事！”
“这是我们整个公司的事！你裴总监是我万居易的人，医药事业部是斑尚庄珈的部门！谁敢动你，就是动我，动我们整个公司！”
他的话粗鲁直接，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担当。
裴凡凡愣住了，她看着他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听着他那句霸道得近乎不讲理的你是我万居易的人，心里疯狂的打着鼓。
车子在一个红灯前停下。
万居易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语气变得柔和了一些。
“裴总监，我们不用等一个月，我们有我们的打法”
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了一个文件，递给裴凡凡。
“这是李昊刚刚发给我的东西，科诺药业老板赵兴华，最近半年的所有银行流水、通话记录，还有他和他情人的聊天记录”
裴凡凡接过手机快速地浏览着，里面的内容触目惊心。
赵兴华不仅在海外拥有多个秘密账户，资金往来巨大，还长期通过一个第三方公司向某些官员进行利益输送，而那些不堪入目的聊天记录，更是坐实了他婚内出轨包养情人的事实。
“这些东西，虽然不能直接证明他在产品问题上造假，但足以让他社会性死亡了”
万居易说，
“周雅的团队已经连夜把这些材料做成了爆料长文，只要我们一点头，半个小时内就能让他和他背后的保护伞，一起上热搜”
“舆论的压力，会迫使相关部门加快对他的调查，只要他被控制起来，我们就有了和他谈判的筹码”
这就是万居易和他的草台班子的打法。
不按常理出牌，简单粗暴，但有效。
裴凡凡看着手机上的那些黑料，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录音笔，陷入了沉思。
李记者的录音笔，是正义的利剑，但它需要时间来酝酿和发酵，一击必杀。
而万居易给她的这些东西，是肮脏的匕首，它能立刻见血，让敌人陷入混乱和痛苦，为己方争取喘息的机会。
“你想怎么做？”
万居易问，他把选择权完全交给了她。
裴凡凡抬起头看着他，他的眼神清澈坦荡，充满了对她的信任和支持，无论她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他都会站在她的身后。
她以前一直都是一个人在战斗，她习惯了孤独，也习惯了用最极端惨烈的方式去解决问题。
但现在，她不是一个人了，她的身后站着万居易，站着整个斑尚庄珈。
“先放出一部分”
裴凡凡做出了决定，她的声音再次有了温度，
“只放赵兴华个人作风问题的料，暂时不要牵扯到其他人，给他一个警告，也给我们自己留一些后手”
她顿了顿，将那支珍贵的录音笔放到了万居易的手里。
“这个你帮我保管，在我需要它之前，它是我们最后的底牌”
把最致命的武器，交给另一个人保管，这本身就是一种无言的信任和托付。
万居易握着那支小小的录音笔，感觉自己的手心都在发烫。
“好”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绿灯亮起，车子重新汇入车流。
窗外的夜色，依旧深沉，但车厢里的两个人，心里却都亮起了一盏灯。
接下来的几天，一场惊心动魄的舆论攻防战在全网展开。
周雅的团队有条不紊地将科诺药业老板赵兴华的黑料，一点一点地抛向了舆论场。
#科诺药业老板疑似婚内出轨#
#赵兴华天价打赏女主播#
#扒一扒赵总背后的神秘女人#
每一个话题都精准地踩在了吃瓜群众最兴奋的点上。
赵兴华瞬间从一个悲情的受害者，变成了一个人人喊打的渣男，他和他公司的信誉一落千丈。
而斑尚庄珈这边则始终保持着一种受害者的克制和理性，不再与对方争论产品问题，只是反复强调已经提起刑事诉讼，相信法律会给出公正的裁决。
此消彼长之下，舆论的天平开始慢慢地向斑尚庄珈倾斜。
赵兴华显然是被这套泼脏水的打法打蒙了，他疯狂地撤热搜，发律师函，却发现根本无济于事，他越是挣扎，网友们就扒得越起劲。
终于，在被曝光了第五个情人之后，他扛不住了。
一个陌生的号码，打到了万居易的手机上。
“是万总吗？我是赵兴华”
电话那头的声音，充满了疲惫和怨毒，
“我们，谈谈吧”
万居易看了一眼身旁的裴凡凡，按下了免提键。
“谈什么？”
“撤掉你们的诉讼，删掉网上的东西，你们要什么条件可以开”
赵兴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甘的妥协。
万居易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裴凡凡，裴凡凡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了一行字，递给他。
万居易看了一眼，清了清嗓子，对着电话一字一句地念道：
“我们的条件，很简单，第一，以科诺药业的官方名义，在全网公开道歉，承认之前对我们的所有指控，均为恶意捏造；第二，赔偿我们所有的经济损失和名誉损失，共计五千万，第三”
他顿了顿，看着裴凡凡写下的最后几个字，眼神变得无比锐利，
“你要自首”
电话那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许久，才传来赵兴华那如同野兽般的咆哮。
“你们欺人太甚！”
嘟……嘟……嘟……
电话被狠狠地挂断了。
万居易放下手机，看着裴凡凡，脸上露出了笑容。
“看来，他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
裴凡凡也笑了，
“不急”
她说，
“我们的牌，还有很多”
就在这时，万居易的手机又响了，是李昊。
“老万！大消息！那个叫赵兴华的，好像察觉到我们在查他，开始转移资产了！他老婆今天下午，刚刚办了去加拿大的签证！”
万居易和裴凡凡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想法。
“他想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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