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叫天天不应的曹胖子

在被地头蛇狠狠耍了一道之后，曹爽意识到想靠简单的金钱开道，在东南亚这片复杂的土地上是行不通的。

冷静下来后，他决定改变策略。

“既然野路子走不通，那我们就走正规途径！”

在碰头会上，他对着垂头丧气的团队成员们打气，

“我就不信，一个主权国家的政府，会搞不定几个部落！”

他动用了赵洪图留给他的人脉，很快就联系上了该国旅游部的二把手，一位看起来非常儒雅随和的副部长。

曹爽斥巨资，在该国最顶级的私人会所设宴款待了这位副部长。

宴会上，曹爽详细地阐述了他的天堂岛计划，将这个项目描绘成一个能极大提升该国旅游形象、创造数万个就业岗位、带来巨额税收的国家级名片工程。

副部长听得频频点头，满口称赞。

“曹先生，您真是一位有远见的企业家！您的这个项目，对我们国家来说，太重要了！我个人百分之百支持！”

曹爽心中大定，感觉自己找对了人。

酒过三巡，他适时地递上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里面是一块价值不菲的百达翡丽手表。

副部长不动声色地收下了，脸上的笑容更加亲切。

“曹先生，你放心，土地审批的事情，我会亲自去跟土地部的部长沟通，环境评估那边我也会帮你打招呼，最多一周，我保证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得到这个承诺，曹爽感觉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还是跟官方打交道靠谱。

然而一周过去了，没有任何消息。

曹爽打电话给副部长的秘书，秘书客气地告诉他副部长正在国外考察，暂时联系不上。

又过了一周，曹爽再次联系，秘书又说副部长回国后立刻投入到了一个紧急的会议中，实在抽不出时间。

曹爽感觉不对劲了。

他通过别的渠道打听，才得知那位副部长根本就没出国，天天都在办公室里喝茶看报纸。

他被放了鸽子。

曹爽气不打一处来，但又无可奈何，他总不能冲到人家办公室去质问。

在他一筹莫展之际，一位自称是副部长亲信的中间人主动找上了门。

中间人告诉他，副部长其实一直在为他的事奔走，但土地部的部长非常顽固，必须要表示表示才肯松口。

曹爽咬了咬牙，又通过中间人送出去了一笔不菲的公关费。

钱送出去后的第二天，土地部那边果然有了回音，说可以开始准备提交审批材料了。

曹爽松了口气，觉得钱总算没有白花。

可这仅仅是噩梦的开始。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曹爽和他的团队彻底陷入了当地官僚主义的无尽迷宫。

今天消防部门说他的设计图纸不符合本地的某个奇葩规定，需要重新设计。

明天环保部门又说他的项目可能会影响到某种珍稀蝴蝶的迁徙路线，需要提交一份长达一万页的《环境影响评估报告》。

后天劳工部门又找上门来，说他必须雇佣不低于70%的本地员工，并且要为他们提供远高于市场水平的福利待遇。

每一个部门都像一个张着大嘴的怪兽，等着他去喂食。

每一个小小的审批环节，都需要他通过不同的中间人，去打点，沟通。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做项目，而是在玩一个真人版的通关游戏，每一关的过关密码都是钱。

短短两个月，项目的实质性进展为零，但财务报表上的行政支出和公关费用已经累计超过了一个亿。

曹爽麻了。

每天的工作就是见不同的人，吃不同的饭，喝不同的酒，说同样的话，送不同的礼物。

他那个在国内被誉为地产天才的大脑，在这里完全派不上用场，他所需要做的只是不断地签字，付钱。

那个曾经神采飞扬的曹胖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憔悴了下去，他也开始整夜整夜地失眠，体重也直线下降。

曹爽也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巨大的泥潭里，越挣扎陷得越深。

他想到了万居易，想到了赵洪图。

他很想打个电话回去求助，但又拉不下这个脸。

他是赵洪图亲自指定的接班人，集团全球化的先锋官，承载了所有人的期望。

如果第一仗就打得这么灰头土脸，回去怎么交代？

只能死撑着。

但有一天晚上，当他又一次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文化遗产保护条例被勒索了一大笔钱后，他终于崩溃了。

一个人坐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曹爽看着那份越堆越高的打点清单，突然觉得无比荒谬。

他猛地抓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国内的号码。

这一次，他打给了自己的父亲。

电话接通后，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他感觉到了什么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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