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就是个机器

“钱……钱副处长他……他说下午家里有事，请假了。”秘书结结巴巴地回答。

“好，好一个请假！”关长气笑了，他猛地一拍桌子，那份公函被震得跳了起来。

“给我打电话！让他立刻滚回来！就说他舅舅从京城来看他了！”

“另外！成立调查组！给我彻查这件事！从那个钱建国，到他背后那个什么狗屁马科长，给我一查到底！任何牵扯到这件事的人，一个都别想跑！”

关长发出了一连串的指令，整个天津海关，瞬间掀起了一场风暴。

那个刚刚还在为自己报了仇而沾沾自喜的钱副处长，还没到家，就被两名同事堵在了半路上，直接带回了单位。

当他看到关长办公室里，那几个纪检部门的同事时，两腿一软，差点没当场瘫在地上。

半天后。

一辆挂着京城牌照的重型卡车，在两辆海关巡逻车的护送下，一路畅通无阻地驶出了天津港。

赵振邦坐在副驾驶上，看着前面开道的巡逻车，整个人都还是懵的。

他脑子里一团浆糊。

昨天还把他当孙子一样训斥的海关人员，今天一个个对他点头哈腰，亲自把设备从仓库里提出来，装上车，还派车护送。

那个不可一世的钱副处长，他听说，已经被停职调查了。

这一切的变化，仅仅是因为何雨柱在办公室里，打了一个电话。

他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象，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自己抱上的这棵大树，到底有多粗？

傍晚时分，卡车稳稳地停在了红星五金厂的院子里。

王铁柱和李卫东他们，带着几十个工人，早就等在了那里。

当巨大的木箱被吊车稳稳地安放在空地上时，整个厂区，爆发出了一阵巨大的欢呼！

“设备到了！”

“我们的发动机，有希望了！”

王铁柱激动得满脸通红，他看着那个站在人群最前面，从始至终都一脸平静的年轻人，眼圈都红了。

赵振邦从车上下来，快步走到何雨柱面前，他张了张嘴，那声熟悉的“何老弟”，却怎么也叫不出口了。

他深深地鞠了一躬，声音里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敬畏。

“何总，幸不辱命。”

何雨柱让人在厂区最里面，专门建了个恒温车间，用来放这台宝贝机器。

车间的地面刷着绿漆，光亮得能照出人影，墙壁雪白，一排排日光灯把屋里照得跟白天一样。

那台五十铃高精度镗床就放在车间正中间，浑身泛着金属的冷光。

跟厂里那些油腻腻的旧机床一比，这台新机器干净得不像话。

王铁柱、李卫东、孙建军带着厂里技术最好的几个老师傅，都换上干净的工作服，套上鞋套，小心翼翼地走进新车间。

几个人围着机器，手伸出去想摸，又缩了回来，生怕手上的汗弄脏了这台新宝贝。

“我的乖乖……”王铁柱围着机器转了一圈又一圈，嘴巴就没合上过，“就这么个铁疙瘩，值五十万美元？都能买多少辆小汽车了！”

李卫东和孙建军两个老师傅的眼睛，则完全被机器吸住了。他们的目光死死盯着那比头发丝还细的镗刀，还有那些精密的导轨和传动轴，眼神里又是喜欢又是敬畏。

“这…这就是母机啊…”李卫东的声音都发抖了，“多少国营大厂想要都要不到的东西，现在…就在咱们眼前。”

何雨柱看着大家的样子，心里也跟着激动。

何雨柱拍了拍手，让大家安静。

“同志们！”

何雨柱站在机器旁边，声音在空旷的车间里回响。

“设备到了！从今天起，我宣布，HF—1发动机技术攻关小组，正式开始干活！”

何雨柱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那台机器。

“咱们的第一个目标，就是用它，加工出咱们自己的发动机缸体！”

“好！”

“老板放心！”

“保证完成任务！”

工人们的士气一下就上来了，一个个挺直了腰板，脸上全是自信和期待。

他们好像已经看见，一台台印着“红星”标志的发动机，从这里生产出来。

李卫东是厂里的技术总负责人，他第一个站了出来。

李卫东脱下外套，只穿着白衬衫，走到机器前搓了搓手。

“老板，您就瞧好吧！”

李卫东拍着胸脯，几十年的车工经验让他很有底气。

李卫东觉得，车床的原理都差不多，就是控制转速、进刀量和切削深度。这台机器再先进，也是个工具。他玩了一辈子车床，还能被一个新工具难住？

可当李卫东真的站到操作台前，他整个人都傻眼了。

眼前的东西，跟他认识了几十年的机床完全不一样。

熟悉的摇杆手轮一个没有，面前是一块控制面板，上面密密麻麻全是按钮和旋钮，旁边还有一个能显示绿字的小屏幕。

面板上刻的字，中文没有，他勉强认识的俄文也没有，全是一行行鬼画符一样的日文。

什么“プログラム”“起動”、“非常停止”…他一个字也看不懂。

这哪里是操作台，这简直就是天书。

李卫东脸上的自信一下就没了，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汗。

他愣在原地，手悬在半空，不知道该怎么办。

跟在他身后的几个技术员也凑了上来，看着那复杂的面板，同样是面面相觑，一脸茫然。

车间里原本热烈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何雨柱看着这一幕，心里叹了口气，他早就料到了。

何雨柱正准备从口袋里掏东西，那是一份他凭记忆画出来的中文操作手册，就是专门给李卫东他们准备的。

可他还没开口，旁边的王铁柱先急了。

王铁柱不懂技术，看见大家都愣住了，心里着急。

“老李！你怕啥！”他走上前，重重地拍了拍李卫东的肩膀，大声说，“不就是个新机器吗？就跟咱们当初一起改机床一样，胆子大一点，多试试不就会了？”

王铁柱是好心，但这话听在李卫东耳朵里，却特别刺耳。

是啊，他李卫东干了一辈子车工，厂里谁不喊一声“李师傅”？今天怎么能在一台新机器面前丢人？

李卫东深吸一口气，推开王铁柱的手，重新站到操作台前，眼神一下就犟了起来。

“没错，铁柱说得对，就是个机器！”

李卫东咬着牙，不去看那些日文了。

他凭着自己对机械原理的理解，跟身边几个技术员一起，对着那些按钮和旋钮，连蒙带猜地研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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