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戳穿骗局
“牢底坐穿？”
张寒将那块底足残片在指尖缓缓转动，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仿佛根本没听到范艺馨那残忍的宣判。
张啸天一张老脸已经彻底失去了血色，他看着眼前这个面无表情的亲孙子，心中最后一点希望也化为了彻骨的绝望和怨毒。
他明白了，这个孽障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帮他！
他就是来看自己笑话的！
他就是要看着自己身败名裂，看着张家彻底垮台！
也罢！也罢！
张啸天惨然一笑，浑浊的老眼中流露出一丝决绝。
他不想再跟张寒这个孽障对峙，或许，这就是报应。
是他当初对这个孙子太过无情，才换来今日他最狠的一刀。
他深吸一口气，挺直了那本已佝偻的腰杆，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对着范艺馨沉声道：“不必送我去执法者那里了。一个亿，我赔！只是，我需要时间去凑钱！”
他已经做好了变卖所有家产，甚至去借高利贷的准备。
他宁愿倾家荡产，也不愿在晚年落得一个牢狱之灾的下场，更不愿让张家的脸面，在他手上丢得一干二净！
然而，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那个一直沉默的冰冷声音，再次响起。
“一个亿，买一个用真品底座拼接起来的赝品，这笔买卖，倒也划算。”
张寒随手将那块残片扔回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声音不大，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什么？！
拼接的赝品？
整个大厅瞬间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死寂。
范艺馨脸上的得意笑容猛地一僵，随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声叫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拼接的赝品？我看你就是跟这老东西一伙的，想赖账！”
“赖账？”
张寒终于抬起眼皮，那淡漠的目光扫过她，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嘲弄，“就凭这个破烂玩意儿，也配让我赖账？”
他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地上的碎瓷片，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这罐子，只有底座是真的。其余的部分，不过是现代的高仿品。用真品的底座，接上仿造的瓶身，再做旧处理，骗骗外行还行，也敢自称镇店之宝？”
他的话，就像一颗重磅炸弹，在人群中轰然炸开！
“什么？拼接的？”
“真的假的？这小子看着年纪轻轻，能看得出来？”
“可是他刚才不是还说是真品吗？”
议论声四起，所有人的目光都充满了惊疑，在张寒和范艺馨之间来回扫视。
“你放屁！”
范艺馨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她指着张寒的鼻子厉声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质疑我范艺馨的眼力？我看你就是血口喷人！”
“是吗？”
张寒的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元青花的苏麻离青料，深入胎骨，晕散自然，色泽深沉处会形成黑褐色的结晶斑，俗称‘锡光’。”
“你看看地上那些瓶身的碎片，青花发色漂浮，毫无层次，那廉价的化学料，刺眼得很。”
他顿了顿，又道：“再说胎土，真品的胎土颗粒粗大，有细微的空隙，断面呈火石红色。而这些瓶身的碎片，断面洁白细腻，机器制胚的痕迹太明显了。两者拼接的断口处，更是有现代化学胶水的残留痕迹。”
张寒每说一句，范艺馨的脸色就更白一分。
他说的这些特征，都是古玩鉴定中最核心的要点！
在场不乏一些懂行的看客，听到这番条理清晰的分析，看向范艺馨的眼神已经变了！
“对啊！我想起来了，这小子说的没错！”
“快，捡起来看看！”
一个胆大的中年男人抢先一步，蹲下身，一手捡起一块张寒刚才拿着的底足残片，一手捡起一块瓶身的碎片，凑在眼前仔细对比。
“卧槽！真的不一样！”
他猛地抬起头，脸上写满了震惊，“这块底座的碎片，断面粗糙泛红，上面蓝色的花纹里真有黑点！但这块瓶身的，断面又白又细，摸着都跟新的一样！”
此话一出，人群彻底炸了锅！
更多的人涌上前去，捡起地上的碎片对比，惊呼声此起彼伏！
“妈的，真是假的！这颜色差别也太大了！”
“我刚才就觉得不对劲，哪有元青花亮得跟个灯泡似的！”
“好家伙！温氏古玩这是把我们当傻子耍啊！拿个拼接的假货当国宝卖，还想讹人一个亿？”
“这是诈骗！赤裸裸的诈骗！”
群众的怒火瞬间被点燃，所有人都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一道道愤怒和鄙夷的目光，如同利剑一般射向脸色惨白的范艺馨！
“范艺馨！你们温氏古玩真是好大的胆子！”
刘峰抓准时机，扯着嗓子吼道，脸上满是幸灾乐祸的快意，“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碰瓷就算了，还敢拿个假货出来糊弄人！你们温家的脸，今天算是被你丢尽了！以后谁还敢来你们这买东西？”
他这一嗓子，更是火上浇油！
而原本已经心如死灰的张啸天，此刻也彻底反应了过来。
他的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但这一次，眼中不再是绝望，而是滔天的怒火！
他被骗了！他差点就为了一个假货，赔上整个张家的家底！
“好！好一个温氏古玩！”
张啸天指着范艺馨，声如洪钟，气势比之前盛了十倍不止，“你们不仅用假货坑蒙拐骗，还串通外人，设局诬陷我一个老头子！今天这事，你们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我跟你们没完！”
范艺馨被众人指着鼻子骂，早已没了刚才的高傲，她踉跄着后退一步，脸上满是慌乱和怨毒。
她死死地瞪着张寒，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她怎么也想不通，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臭小子，怎么可能一眼就看穿了她们的布局！
眼看场面就要失控，她只能强行狡辩：“我……我也是被蒙骗的！这东西是我表弟收回来的，我根本不知道是拼接货！我……”
“就算东西是假的，那你诬陷我打破花瓶的事怎么说？”
张啸天不依不饶，步步紧逼，“你和你的店员，还有那几个所谓的‘客人’，众口一词，指认是我撞倒的！你们敢说这不是提前设计好的陷阱？”
“我没有！”
范艺馨尖声反驳，死不承认，“东西就算不是元青花，那也是我们店里的财物！是不是你撞倒的，你心里清楚！监控坏了，但人证都在！”
她还在嘴硬，试图将“打碎东西”这个罪名死死地扣在张啸天头上。
只要坐实了这一点，她就能从主动诈骗，变成被动的纠纷，性质完全不同。
就在她强词夺理之际，张寒那淡漠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他没有跟她争辩，只是抬手指了指原来摆放花瓶的那个红木架子旁，空无一物的地面。
“那是什么？”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光滑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在架子腿的旁边，有一个极其不明显的，浅浅的圆形凹痕。
范艺馨看到那个凹痕的瞬间，脸上的血色“唰”的一下，褪得一干二净，瞳孔猛地收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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