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你拿什么给我交代?
“辰哥,这儿有啥啊?”王铁柱和赵社长也跟了下来,满脸不解。
许辰没有回答,他拨开身前的杂草,目光穿过层层阻碍,望向荒地的深处。
在夕阳下,能看到一座巨大的砖墙厂房的轮廓。厂房的结构很大,看得出当年的规模不小,虽然墙体旧了,但地基和骨架都很扎实。
更重要的是,厂房正门前有一条宽阔的水泥路,虽然有裂纹,但笔直地连到了他们脚下的国道上。而在厂房的另一侧,是一条早已干涸的宽阔河道。
许辰看到这些,心里有了数。
就是这里。
交通便利,有直通国道的水泥路。地方足够大,后续扩建不成问题。地基扎实,省去了大笔前期投入。旁边还有河道,无论是取水还是排污,都具备天然的条件。
“赵社长,那是什么地方?”许辰指着远处的厂房,声音里带着一丝激动。
赵社长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脸色一下子变了,连忙摆手:“哎哟,许厂长,那地方可不行!”
“怎么不行?”
“那是咱们这片儿以前人民公社时期留下来的一个老砖瓦厂,都废弃快十年了!”赵社长一脸为难地解释道,“这厂子本身是块好地,可它所属的那个村子,叫后山村,出了名的排外和难缠!”
他压低了声音,仿佛怕被谁听到一样:“前些年,不是没人看上这块地。市里来了个想搞养猪场的,县里来了个想办家具厂的,还有一个南边来的老板想开砂石场,您猜怎么着?”
“怎么着?”王铁柱好奇地问。
“全被后山村的村民给轰走了!”赵社长一拍大腿,“他们一会儿说占了祖坟,一会儿说坏了风水,一会儿又漫天要价,提出各种不讲理的条件。反正就是一句话,想用这块地,没门!谁来都不好使!”
王铁柱听完,眉头一皱,一股子蛮劲上来了。他拍着胸脯,对着许辰说:“辰哥,只要你点头,不管他什么后山村前山村,有多难缠,我保证把这块地给你拿下来!不用多,给我三个月,我保证让咱们的分厂,就在这儿建起来!”
许辰没理会王铁柱。他的目光越过废弃的厂房,看着远处暮色里的农田。拖拉机在田埂上留下深深的辙印,农民们扛着锄头,三三两两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想起了李怀德厂长的愁容,想起了张万年那些又贵又差的农机配件,也想起了自己系统里那个一直没用过的环保方案。
许辰缓缓开口,声音不大,但王铁柱和赵社长都听清楚了。
“不止是建分厂。”许辰的声音在晚风中很清楚。“我要让这里的农民,以后都能用上跟城里一个价,甚至比城里更便宜的配件。”
王铁柱和赵社长都愣住了,看着许辰的背影,半天说不出话来。
第二天一早,许辰和王铁柱就提着从县城买的好烟好酒,跟着赵社长进了后山村。
村子不大,几十户人家散落在山脚下。村口的大槐树下,坐着几个晒太阳的老人。
老村长的家在村子正中央,是座青砖瓦房,院子收拾得很干净。一个满脸皱纹,身形干瘦的老人正坐在院里的小马扎上,拿着一杆长旱烟,吧嗒吧嗒地抽着。
老人就是后山村的老村长,姓钱,七十多岁,一双眼睛虽然浑圆,但透着一股子倔劲。
“钱大爷,我给您带客人来了。”赵社长满脸堆笑地走上前。
钱老头眼皮都没抬,只是从鼻子里“嗯”了一声,继续抽他的旱烟。
王铁柱提着东西,看到老头这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心里有点不舒服,但被许辰用眼神拦住了。
“钱大爷,您好。”许辰走上前,很自然地把烟酒放在院里的石桌上,“我们是京州来的,想跟您打听个事儿。”
钱老头这才抬起眼皮,浑浊的目光在许辰和王铁柱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那两条烟和两瓶酒上,嘴角撇了撇,还是没说话。
许辰没在意,直接说正事:“我们想承包村子西头那个废弃的老砖瓦厂。”
这话一出,钱老头抽烟的动作停了。他慢慢地把烟锅在脚下的石头上磕了磕,倒出烟灰,然后抬起头,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许辰。
“我们打算在那建个厂,生产农机配件。”许辰顿了顿,补充说,“厂子建起来,可以优先招村里的年轻人来上班,工资待遇肯定不比城里差。”
他本以为这个条件会很有吸引力。
谁知钱老头听完,猛地把手里的烟杆往石桌上重重一磕,发出“砰”的一声。
“我们村,不欢迎工厂!”他的声音沙哑,但很坚决。
王铁柱火气一下就上来了,他往前一步,大声说:“老人家,你这话说的!我们是来投资,给你们村里人找活干,是好事!你怎么还不欢迎了?”
“好事?”钱老头冷笑一声,眼睛里冒出冷光,“你们城里人嘴里的好事,到我们乡下,就成了坏事!”
“你!”王铁柱被噎得够呛,还想再理论。
“铁柱。”许辰平静的声音响起,伸手拦住了他。
许辰看着钱老头那张写满抗拒和不信任的脸,缓缓地问:“大爷,您是担心我们建了厂,会弄出黑烟,弄脏河水,是吗?”
钱老头的身子明显震了一下,他没想到这个年轻人一句话就说中了他的心事。
院子外,原本在树下晒太阳的老人,还有一些闻声而来的村民,都慢慢围了过来。
钱老头沉默了一会,重重地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了。
他指着村西头的方向,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怒火:“以前那个砖瓦厂,你们知道怎么回事吗?天天烧,天天冒黑烟!烟囱里出来的黑灰,落得我们村房顶上、地里全都是!一下雨,那黑水就流到河里去了!”
“那时候,我们村西边那条河,清得能看见底,里面的鱼又肥又大。可那厂子来了不到两年,河水就变得跟墨汁一样,河里的鱼虾全死光了!连河边的草都不长!”
一个围观的村民也大声说:“没错!我家的地就在河边上,用那河水浇了两年地,种出来的粮食都带股怪味,自己家都不敢吃!”
另一个妇女也红着眼喊:“我们家孩子,那几年天天咳嗽,去镇上看,大夫就说是吸了脏东西!你们这些城里来的老板,眼睛里就只有钱,哪管我们农民的死活!”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话里全是当年留下的阴影和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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