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让锤子说话！
几个徒弟听完，手上的活也更卖力了。
林晓雅在办公室窗边看着车间里的情况，皱起了眉头。
“许辰，你真就让他们这么比下去？”她有些担忧地说道，“李师傅在厂里威望很高，他那套传统工艺，没人敢说个不字。建国虽然有想法，可毕竟年轻，万一他输了，还是当着全厂工人的面输的，他那心高气傲的性子，以后在厂里还怎么抬头？”
许辰也看着车间。他看着李建国在黑板上飞快计算的背影，又看了看李师傅那稳健的身影。
“晓雅，技术上的争论，是堵不住的。”许辰的声音很平静，“建国心里憋着一股劲，不让他自己试试，这股劲早晚会把他憋坏了。”
他顿了顿，嘴角微微上扬。
“而且，我也不觉得他一定会输。”
“我也想看看，我们从后山村走出来的这支队伍，极限到底在哪里。我想看看，到底是经验管用，还是创新管用。”
三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这三天里，整个许氏实业的气氛都有些紧张。所有人都知道，一场关于技术的比试，正在车间里进行。
第三天下午，当李师傅亲手将最后一颗螺丝拧紧，用一块干净的棉布把自己团队打造的齿轮擦得锃亮时，整个车间的工作都停了下来。
几乎是同时，李建国也放下了手里的游标卡尺，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两颗样子完全不一样的齿轮，被同时放在了车间中央那张最大的铁制工作台上。
李师傅的齿轮又厚又重，颜色很深，齿刃打磨得圆润饱满，看着就结实。
而李建国的齿轮小了一圈，也更薄。但表面很光滑，齿刃的切角锋利精准，在灯光下闪着光。
全厂的工人都围了过来，对着两颗齿轮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李师傅环视一圈，看着众人脸上的表情，他挺直了腰杆，整个人充满了自信。
他走到许辰面前，洪亮的声音响彻整个车间。
“厂长，我的东西，就在这儿了！”
他伸出布满老茧的手，重重拍在自己打造的那颗厚重齿轮上，发出一声闷响。
“敢不敢，当着全厂几百号兄弟的面，比一比！”
李师傅的眼神里，是老师傅不容置疑的尊严。
整个车间的目光，瞬间都落在了许辰的身上。
许辰脸上没什么表情，他先是走到李师傅的齿轮前，用手指轻轻抚过那厚实的齿刃，点了点头。
然后，他走到了另一边，伸手拿起了李建国的那颗，放在手心掂了掂。
确实轻了不少。
李建国紧张地看着他，手心全是汗。
许辰迎着李师傅那充满挑战的目光，忽然笑了。
他转过头，对着人群里的王铁柱喊了一声。
“铁柱。”
“哎！辰哥！”
许辰的声音很平静，但话一出口，所有人都心头一跳。
“去把上次开会用的那把大铁锤，拿来。”
工人们的目光从那两颗齿轮上，齐刷刷的移到了许辰身上，一个个都呆住了。
上次在京城部委厂长用铁锤赢了国营大厂，可那是对外。今天这是要当着全厂工人的面砸自家的东西？
李师傅那张布满皱纹的脸肌肉动了一下。
“好！”李师傅的声音洪亮，“就用铁锤！让这帮小子看看什么叫真材实料！”
正在办公室喝茶，等得有些不耐烦的外贸公司王经理，听到外面的动静也坐不住了。
当王经理看到车间中央那紧张的气氛，特别是那把被王铁柱扛在肩上的大铁锤时，他那耷拉的眼皮，不由得抬了抬。
“许厂长这是在搞什么名堂？”王经理皱着眉，低声问身边的林晓雅。
林晓雅手心也渗出了汗，她摇摇头，目光紧紧锁在许辰的背影上，轻声说：“他在定规矩。”
全厂几百号人，将中央的工作台围得水泄不通。
许辰站在中间，目光平静的扫过李师傅自信的脸，又看了看李建国那紧绷着，写满紧张的脸。
“规则很简单。”
许辰的声音清楚的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两颗齿轮，谁能扛住铁锤十下重击，谁的方案就胜出。”
十下！
这个数字让不少老师傅都暗暗点头。这大铁锤的力道他们清楚，别说齿轮，就是一块实心钢锭，砸上十下也得变形。
李师傅闻言，自信地挺起了胸膛，嘴角咧开一丝笑容。他那颗齿轮，用的是最好的钢，最扎实的锻造工艺，别说十下，他自信二十下都未必能砸烂。
反观李建国，他的脸庞却是一片煞白。
“先砸谁的？”王铁柱扛着铁锤，瓮声瓮气地问道。
“先砸我的！”李师傅不等许辰开口，自己先站了出来，他指着自己那颗厚重的齿轮，声音如同洪钟，“让大家伙都开开眼！”
王铁柱看向许辰，见他点了点头，便不再犹豫。
他走到工作台前，将李师傅那颗齿轮稳稳当当地放在了铁砧上。
“嘿！”
王铁柱大喝一声，双臂肌肉鼓起，抡圆了铁锤，带起一阵风声，狠狠朝着那颗齿轮砸了下去！
“铛！”
一声巨大的金属响声，伴随着一簇火星，在车间里炸开！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眯了眯眼。
待到火星散去，众人定睛看去，只见那颗厚重的齿轮，好好地立在铁砧上，只是被砸中的地方，留下了一个浅浅的白印。
“好！”
人群中，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随即爆发出了一阵叫好声。
李师傅脸上的笑容更浓了，他得意地看了一眼脸色愈发苍白的李建国。
王铁柱没有停，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再次举起了铁锤。
“铛！”
“铛！”
“铛！”
沉重有力的锤击声，一下下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每一次砸下，都迸射出火花，也让老师傅们脸上的骄傲，更增一分。
王铁柱一连砸了九下，他喘着粗气，额头上已经见了汗。
再看那颗齿轮，表面上已经出现了几个清晰的凹痕，但整个主体结构依然完好，没有要裂开的迹象。
“看到了吗？”李师傅忍不住对着身边的徒弟们说道，“这就是底子！这就是功夫！”
他脸上满是得意，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
车间门口的王经理，也看得暗暗点头。这种实打实的硬度，确实让人放心。做出口的东西，结实耐用永远是第一位的。
“铁柱，第十下！”许辰平静的声音响起。
王铁柱点了点头，他将铁锤举过了头顶，用上了全身的力气，对着齿轮的同一个位置，发出了最后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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