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这生意成了！

李卫国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他想起了最近几次车间会议上，那些小组长拐弯抹角反映的伙食问题。这确实是个让他头疼的事。

许辰看着他的表情变化，嘴角微微上扬，伸出了第三根手指。

“这第三笔账，才是最关键的，也就是我说的，人心账。”

许辰的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灼灼地看着李卫公，声音也随之压低了几分。

“李厂长，您解决了全厂几千号工人最关心的吃饭问题，工人们会怎么想？他们会觉得，您这个厂长，是真正把他们放在心上的。人心顺了，气就平了，厂里的各种小矛盾是不是就少了？您在厂里的威信，是不是就更高了？这点看不见的好处，恐怕比您多卖几吨高价钢，还要来得重要吧？”

每一句话，都像是说到了李卫国的心坎里。

他当这个厂长，最头疼的就是两件事，一是上面的指标，二是下面的情绪。指标是死的，但工人的情绪是活的。许辰这个看起来异想天开的提议，竟然给他提供了一个解决后勤顽疾和安抚工人情绪的绝佳方案。

办公室里，只有老式挂钟的滴答声。

李卫国沉默了，他点上一根烟，狠狠地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没人看得清他脸上的表情。他确实心动了，但作为国营大厂的厂长，他还有自己的顾虑。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吐出一口烟圈，沉声说道：“你小子，说得倒是在理。可这事儿，没先例啊。我拿厂里的钢材，去换你的白菜萝卜，这账怎么走？财务上通不过，审计来了，我怎么解释？我这是以权谋私，是国有资产流失！”

王铁柱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他觉得这事儿要黄。

许辰像是早就料到他会这么问，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这好办。”

他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纸笔，在上面迅速地画了一个流程图。

“我们成立一个许氏农副产品供应中心，以公司的名义，跟你们轧钢厂的后勤食堂，签一份正式的蔬菜采购合同，价格、数量、供货周期，白纸黑字写清楚。”

“同时，我们许氏实业，再跟你们轧钢厂，签一份钢材采购合同。我们买你们的平价钢，也按国家定的价格来，一分钱不少。”

许辰将那张纸推到李卫国面前。

“李厂长您看，这是两笔完全独立、合规合法的生意。只不过在最终结算的时候，两边的款项，可以进行对冲。我们卖菜的钱，直接抵了买钢材的钱，多退少补。所有流程都走对公账户，每一笔账都清清楚楚，谁也挑不出毛病。”

李卫国看着那张画得清晰明了的流程图，眼睛越瞪越大。他脸上的表情，从为难到惊讶，最后变成了一种哭笑不得的佩服。

“啪！”

他猛地一拍大腿，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指着许辰，洪亮的声音里满是惊叹。

“你小子这脑子是怎么长的！行！就这么办！”

李卫国绕过办公桌，重重地拍了拍许辰的肩膀，脸上的笑容再也藏不住了。

“我做主了！从下个月开始，我每个月给你批三十吨平价钢材的指标！不多，但足够你应付那个东南亚的单子了！”

三十吨！

王铁柱在一旁听得倒吸一口凉气，激动得脸都红了。在如今这种钢材比金子还贵的时候，三十吨平价钢材，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救命粮！

事情就这么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成了。

签完两份意向合同，李卫国亲自把许辰和王铁柱送到了厂门口。看着那辆装满蔬菜和泡菜坛子的卡车，他的心情特别的好。

“许老弟，以后厂里几千号兄弟的伙食，可就拜托你了。”李卫国握着许辰的手，用力地摇了摇。

“李厂长放心，保证让工人们满意。”

李卫国点点头，目光扫过远处热火朝天的厂区，像是无意中提了一句：“对了，最近上面风声紧，厂里也在讨论，准备试点搞股份制改革，以后可能就不是国家全包了，允许管理层和职工入股。老弟你脑子活，路子野，有空帮老哥我参谋参谋，这玩意儿到底该怎么搞？”

股份制改革！

这五个字落入许辰耳中，让他心里猛地一动。

他嘴上却不动声色地应付着：“李厂长您太客气了，我这点东西都是小打小闹，哪能跟您这国家栋梁比。不过有机会，一定跟您多学习。”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许辰便带着王铁柱上了车。

卡车缓缓驶离轧钢厂，王铁柱还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辰哥，你太牛了！拿白菜换钢铁，这事儿说出去谁信啊！”

许辰却没有理会他，他靠在座椅上，目光望向远方，脑海里响起了一个久违的，冰冷的机械提示音。

【叮！】

【检测到时代机遇：企业股份制改革。】

【解锁《现代企业制度参考手册》——家族企业的基石，守护财富的壁垒。您的家庭资产，需要更坚固的制度来保障。】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一辆解放卡车就满载着后山村最新鲜的蔬菜和几大坛许氏泡菜，在一众轧钢厂后勤人员惊奇的目光中，畅通无阻地开进了食堂后厨。

中午十二点，下工的铃声响彻整个厂区。

成千上万的工人像往常一样，端着搪瓷饭缸，拖着疲惫的身体，排着长队走向食堂。许多人甚至不用看，就知道今天的菜谱，不是水煮白菜，就是土豆炖萝卜，偶尔有点肉星子，都能算是改善伙食。

“今天什么味儿啊，这么香？”一个排在前面的年轻工人使劲吸了吸鼻子。

他身后的老师傅撇了撇嘴，没好气地说道：“香？能有什么香的，无非是今天的白菜没煮烂，萝卜没炖糊。你小子，少做梦了。”

队伍缓缓移动到打饭窗口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窗口的木牌上，用粉笔写着几个崭新的菜名：酸辣泡菜炒肉片、大白菜肉末炖豆腐、清炒时蔬、凉拌萝卜丝……

原本白茫茫一片的大菜盆里，此刻红绿相间，油光锃亮。那浓郁的酸辣香气和肉香混在一起，霸道的钻进每个人的鼻子里，让人肚子里的馋虫瞬间就被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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