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没有万一
段清野皱眉：“说！”
“苏小姐看过合同之后打电话来，似乎对启航资本的过分配合产生了疑虑。”
段清野的指尖在桌面上轻叩了几下，示意他继续。
“她要求查看启航资本过往对类似项目的投资案例、风控流程，甚至还问到了启航几位主要合伙人的背景。”
看段清野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他顿了一下，补充道：
“苏小姐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基本的警惕和商业嗅觉还在。”
”我们之前表现得太爽快了，一个亿给得毫不犹豫，后续跟进又毫无障碍。这在她看来，可能反而成了疑点。”
段清野轻勾唇角，表情变得凝重。
他早就知道，以苏星河的敏锐，不可能对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毫无戒心。
只是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快，这么直接。
段清野抬眼：“你怎么应对的？”
“能提供的表面资料都给了，解释是看好她个人能力和项目潜力。
但她显然没全信。我估计，她私下里肯定也在查启航的底细。”
段清野当然知道苏星河在查什么，她想知道这背后有没有段家的影子，有没有他段清野的手笔。
那么骄傲的女人，宁愿在泥泞里挣扎，也绝不愿接受情断意绝的前男友的帮助。
“她再有任何要求，在不暴露的前提下，尽量满足。她想知道什么，就给她看该看的部分就好！”
“只是这样下去，恐怕瞒不了多久。苏小姐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万一……”
“没有万一。”段清野打断他，眼神锐利如刀。
王总识趣地不再多言，躬身退了出去。
段清野轻叹一声，抬手捏了捏眉心。
这感觉比他亲自上商场搏杀还累。
他像一个在悬崖边行走的人，既要确保苏星河不会跌落，又要小心翼翼地隐藏自己伸出的援手，生怕那点微光惊扰了她，反而将她推得更远。
与此同时，“星途创想”那间简陋的办公室里，气氛却截然不同。
苏星河盯着电脑屏幕上启航资本提供的部分资料，秀气的眉头紧紧锁住。
资料看似详实，逻辑也说得通，但一种职业本能告诉她，这里面隔着一层纱。
太顺了，顺得不像一个投资机构对一个有过破产经历的创业者该有的审慎态度。
“星河姐，我联系了几个以前的老客户，有两个有合作意向。
他们说公司破产不是您经营的问题，愿意再给您一次机会！”
“还有一个好消息，咱们之前签的几个新人，还是愿意继续把经纪约签到您这里！”
“他们看好您的工作能力，相信您能陪他们走得更远！”
“第三个好消息，您一手捧红的蓝精灵组合愿意以私人名义入股咱们的新公司！”
苏星河的脸上露出连日来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笑容。
连日来的阴霾正在慢慢烟消云散。
“通知大家，今晚我请客！地方你们随便挑！”
小小的办公室里瞬间爆发出欢呼声。
这些小小的胜利，足以让这群跟着苏星河不离不弃的年轻人雀跃不已。
晚上，在一家氛围轻松、食物可口的小酒馆里，星途创想的初创团队围坐一桌。
啤酒杯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香气和年轻人肆意的笑声。
苏星河坐在主位，看着眼前这群充满活力的伙伴，听着他们畅谈公司的未来，心情大好。
她端起酒杯，真诚地说：“谢谢大家，在我最难的时候还愿意相信我，跟着我。这杯，敬你们！也敬星途创想！”
”敬星河姐！敬星途！“
众人齐声应和，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气氛愈发热烈。
苏星河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冷水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
看着镜中那个眼底带着血丝目光却坚定自信的女人，她深吸一口气。
启航资本的疑点暂时放到一边，眼前的项目进展和团队的信心才是最重要的。
她整理了一下微乱的发丝，准备回到那个充满希望的团队中去。
刚走出洗手间，迎面差点撞上一个人。
“对不起……”
苏星河下意识地道歉，抬头看清来人时，脸色瞬间僵硬。
居然是段清野！
他显然是刚从某个商务场合出来，一身剪裁完美的深色西装，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和男士香水的冷冽气息。
“这么巧？！”
他也没料到会在这里碰到苏星河，愣愣地看着她。
她挺直背脊，下颌微扬，脸上挂起一个疏离客套的假笑。
“确实很巧！”
段清野打量了苏星河一遍。
“看来你的新事业进展不错，值得庆祝。”
他的目光瞥向她身后热闹的包间方向。
苏星河笑容未变，目光却冷了几分：“托段少爷的福，还活着，也还能折腾。就不耽误段少爷的时间了，我同事还在等我。”
她说完，径直和他擦身而过，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而决绝。
段清野站在原地，看着她挺得笔直的背影消失在包间门口，听着里面因为她回去而再次掀起的更高分贝欢呼，嘴角不自觉地微微翘起。
他走到一个安静的角落，拨通了王总的电话。
“启动B方案。给苏星河找点‘真正的’麻烦，但记住，程度控制在安全范围内，绝不能伤筋动骨。”
“要让她忙起来，没空去深挖启航的底细。”
虽然启航背景深厚，一时半会儿查不出什么，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苏星河太聪明了，有些事情，只要让她摸到边，一定能顺藤摸瓜查个底儿掉。
从现在开始，他必须处处小心，步步谨慎。
他需要时间，需要在她足够强大、足够有底气之前，守住这个秘密。
挂断电话，段清野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喧闹的包间门，缓缓转身，身影很快融入酒馆门外迷离的夜色中。
没过一会儿，酒馆旁边的阴影中走出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
他把嘴里叼着的烟扔到地板上，用鞋底碾灭，随即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夫人，您猜的没错，少爷的确是来和那个姓苏的女人见面了！”
“逆子，真要要把我活活气死！”
对面的声音低下去，到后面几乎像是梦呓了。
男人抿了下唇，诺诺地应着声。
“好的，夫人，您放心，我一定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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