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信!
与王思语定下商盟未来的大计之后,叶渊并未在坊中多做停留。
他辞别了王思语,独自一人,朝着同济书院的方向行去。
剿匪归来的喧嚣与血腥似乎还未从城中彻底散去,但书院之内,依旧是一片静谧。
朗朗的读书声隔着院墙传来,仿佛将外界的纷扰隔绝在外。
叶渊径直来到一处僻静的偏院,这里原是书院堆放杂物的所在,如今已被悄然改作他用。
崔元早已在此等候,一见叶渊,他立刻迎了上来,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叶会长!”
“都办妥了?”叶渊含笑问道。
“妥了!”崔元重重点头,引着叶渊走进院内的一间厢房。
房中不再是杂物,而是整齐地码放着数十个大木箱,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药混合着木屑的味道。
崔元指着那些木箱,语速飞快地汇报道:“大哥你上次给的图纸,吴掌柜找了城里最好的木匠,已经连夜赶制出了一百台粉碎机,全部投入使用了!药坊那边也按您的吩咐,专门隔出了一间独立的院子,现在药材处理的效率,比以前快了十倍不止!”
他又指了指角落里另外几个封好的箱子:“还有您上次给的新药方,也已经开始着手配制了,这些是样品,叶会长你看看行不?”
叶渊满意地点了点头,吴博和崔元这两人,办事能力确实让他省心。
“传话给吴掌柜,”
叶渊吩咐道,“新药两天后便可‘上市’,规矩照旧,先在城中放出风声,县中百姓,每户皆可去药坊免费领取一份,就当是为商盟积些福报。”
“是!”崔元应下,随即又有些迟疑地问道,“叶大哥,那黄彦明……”
叶渊的目光落在一旁的书案上,那里静静地放着一叠整理好的卷宗。
“他那些‘收取’同窗束脩的资料,都准备好了?”叶渊的声音平静下来。
收拾黄彦明这件事,本该在诗会上便了结。
可惜那日黄彦明大约是得了其父的嘱咐,并未在诗会上冒头。而叶渊一首《将进酒》,又让诗会早早收场,便让他多逍遥了些时日。
如今,黄启元既已彻底倒向徐济川,那这笔新账旧账,也该一并算算了。
“都备齐了。”
崔元连忙将那叠卷宗捧了过来,“上面不仅有他威逼利诱,强行索要财物的记录,还有几个被他欺压得最狠的同窗,私下按下的手印。”
叶渊接过卷宗,随意翻看了两页,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他将卷宗重新递还给崔元,淡淡道:“想办法,让黄主簿亲眼看到这封信。”
崔元一怔,随即重重点头:“我明白了!”
……
是夜,华灯初上。
黄启元满心烦乱地自县衙而出。
白日里杜县令那看似温和,实则疏远的眼神,以及罗勇那副被架空的惨状,都让他心中警铃大作。
如今唯一的指望,便是徐家的计划能尽快成功,只要扳倒了王家,自己便是头功一件,届时有徐家做靠山,区区一个杜县令,又算得了什么?
他正心事重重地走着,冷不防一个黑影从巷口蹿出,径直撞在了他的身上。
“不长眼的东西!”黄启元被撞得一个趔趄,勃然大怒。
那是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撞人之后连头也不回,一溜烟便跑进了漆黑的巷弄深处,转瞬不见了踪影。
黄启元对着巷口怒骂了几句,只觉得晦气,正要整理被撞乱的衣衫,手却猛地一顿。
他诧异地发现,自己怀中,竟不知何时多了一封信。
黄启元脸色一变,警惕地环顾四周,见并无人注意,这才快步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借着灯笼昏黄的光,飞快地拆开了信封。
信里没有多余的言辞,只有一页页的账目。
“同济书院,甲班,李四,三月节礼,被索一两。”
“乙班,王五,家中新开铺面,被索‘贺仪’五两。”
“……”
一行行,一桩桩,记录得清清楚楚,人名、时间、缘由、数额……
而在那一张张纸的最后,竟还附着几枚鲜红的手印!
黄启元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拿着信纸的手,竟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黄彦明!
这上面记录的,全是他那个宝贝儿子在书院里干的好事!
黄启元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将信纸塞回怀中,再也顾不得什么官仪,疯了似的朝着家中狂奔而去。
“砰!”
黄府的大门被他一脚踹开,正在前厅与几个狐朋狗友高谈阔论的黄彦明吓了一跳。
“爹?您这是怎么了?”
黄启元双目赤红,一言不发,几步上前,一把便将那几个所谓的“朋友”推了出去,而后反手将大门死死闩上。
“跪下!”他回过身,声音嘶哑得如同磨砂。
黄彦明被父亲这副模样吓住了,但平日里骄纵惯了,兀自嘴硬道:“爹,您发什么疯?我做错什么了?”
“你做错了什么?”黄启元气得浑身发抖,他猛地从怀中抽出那封信,狠狠摔在黄彦明脸上,“你自己看!你干的好事!”
黄彦明被纸张砸得生疼,他疑惑地捡起信纸,只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我……我没有……”
他下意识地便要否认,声音却已带上了颤音。
“没有?!”
黄启元见他到了此刻还敢嘴硬,心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他一把揪住黄彦明的衣领,将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歇斯底里地咆哮道:“这些手印是假的吗?!这些人的名字是假的吗?!你这个逆子!蠢货!”
黄彦明被他吼得魂飞魄散,再也撑不住,带着哭腔道:“爹……我……我就是跟他们借点银子花花……他们都自愿的……”
“自愿的?”黄启元怒极反笑,他松开手,任由儿子瘫软在地,转身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了墙角立着的一根鸡毛掸子上。
他一把抄起鸡毛掸子,指着黄彦明,气得嘴唇都在哆嗦:“我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让你在书院好生读书,结交同窗,你就是这么结交的?!啊?!”
“啪!”
裹着布条的鸡毛掸子,带着风声,狠狠地抽在了黄彦明的背上。
“啊!”黄彦明发出一声惨叫,疼得在地上打滚。
“你还敢躲!”黄启元状若疯虎,追上去又是一顿劈头盖脸的猛抽。
“啪!啪!啪!”
“你知不知道这东西要是落到外人手里,我们黄家就完了!”
“你知不知道你爹我为了往上爬,每日在县衙里点头哈腰,受了多少气!”
“我让你贪!我让你蠢!”
“你这个败家子!你想害死我们全家吗?!”
黄启元的骂声与黄彦明的哭嚎求饶声混作一团。他打的不是儿子,是他对未来的恐惧,是对前途尽毁的绝望!
这封信,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叶渊端了红罗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
这封信的背后,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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