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你就这么着急去红鹤楼？
叶渊自王沱的院中出来，只觉得方才那顿饭吃得比剿匪还要心累。
回到自己那处僻静的小院，清冷的月色下，一切都显得格外安静。
“姑爷，您回来了。”翠柳迎了上来。
“嗯，”叶渊随口问道，“夫人呢？”
“夫人在布坊还未回来。”
叶渊点了点头，径直走进了书房。桌案上笔墨纸砚俱在，他随手拿起一管狼毫，在铺开的宣纸上，写下了一首诗。
墨迹在纸上晕开，也仿佛晕开了他心中的些许烦乱。
王沱那番真假难辨的话，那场名为考验，实为算计的饭局，都让他感到一阵啼笑皆非。
二选一？
只怕那位心思深沉的二叔，想的是让他全都要。
放下笔，叶渊将院中本就不多的行装整理好，便再不耽搁，径直朝着王家布坊的方向走去。
……
布坊的后堂之内，灯火通明。
王思语正垂眸看着手中的账册，明珠在一旁轻声汇报着各处商铺的近况。她听得认真，时不时提笔在账册上圈点几笔，那副专注的神情，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动人。
门被轻轻推开。
王思语以为是哪个伙计，头也未抬，只清冷地道：“何事？”
“我回来了。”
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
王思语执笔的手微微一顿，猛地抬起头来。
叶渊正含笑站在门口，月光与灯火交织，在他身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她那双总是波澜不惊的凤眸中，闪过一丝明显的惊讶，随即，唇角便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勾勒出一抹清浅而动人的弧度。
“你怎么来了？”
一旁的明珠见状，极有眼色地躬身一礼，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顺手将门带上。
“书院的考题已经整理完了，我跟院长告了假，近些时日都会在家。”叶渊缓步走了进来，目光落在她那张被烛火映得微红的俏脸上，“东西已经搬回去了，今晚，你便直接回王宅吧。”
王思语的心猛地一跳，只觉得脸颊有些发烫，她下意识地避开了叶渊那温和而专注的目光，轻轻“嗯”了一声，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叶渊见她这副模样，心中一暖，又道：“对了，我已将答应秦姑娘的那首诗写好了，正准备去一趟红鹤楼。”
王思语闻言，刚刚泛起红晕的脸颊瞬间便恢复了清冷，她那张诱人的红唇微微嘟起，斜睨着叶渊，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幽怨。
“就这么着急？”
“咳……”
叶渊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小情绪弄得一愣，连忙解释道：“如今正是时机。泽川商盟成立的消息虽已传出，但百姓们对此并不太关注。而新药的宣传已有几日，热度正在消退，此刻请红鹤楼出面，正好能将这股热度重新点燃，甚至再推高一波，时机正好。”
王思语静静地看着他紧张解释的模样，将手中的毛笔轻轻放下，语气却变得有些玩味。
“我又没说时机不合适，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叶渊顿时语塞，神情颇为尴尬。
他本还想将王沱找他之事说与她听，可看她此刻这副明显在吃醋的模样，话到了嘴边，又觉得现在似乎不是个好时机。
王思语将他脸上那一闪而过的犹豫尽收眼底，那双清亮的凤眸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
她缓缓站起身，走到叶渊面前，语气却变得郑重起来。
“我自然是信你的。”
叶渊闻言一怔。
只听王思语继续道：“但是，你今日为秦巧儿作诗一首，明日便会有李巧儿、张巧儿找上门来。这个口子一旦开了，以后不知会有多少狂蜂浪蝶，想要扑到你身上来。”
她微微仰起那张清丽绝伦的脸，定定地看着叶渊的眼睛。
“我并非善妒之人，也不反对你将来纳妾，但能进我王家门的，也绝非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
“所以，”她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这个口子，必须由我亲手给你堵上。”
她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浅笑。
“我准备，牺牲一下自己的名声。等忙完手里的事，我亲自陪你去一趟红鹤楼！”
说着，她向前凑近一步，温热的呼吸几乎要喷在叶渊的脸上，那双清亮的眸子里满是促狭的笑意。
“我这么做，你不会怪我……打搅了你和秦姑娘之间的好事吧？”
叶渊闻言，连忙摆手，脸上满是哭笑不得的神情。
“自然不会，”他急忙道，“我与秦姑娘之间清清白白，何来好事一说？”
王思语看着他那副急于辩解的模样，方才眼中的那丝幽怨悄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狡黠的笑意。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清脆的笑声，如玉珠落盘，让这间满是账册的后堂都仿佛明亮了几分。
“逗你的，”
她唇角上扬，那双清亮的凤眸弯成了好看的月牙，“我若真去了，旁人还不得说你叶大才子是个妻管严？我可不想让你失了颜面。”
她顿了顿，又恢复了那副精明干练的模样，随手拿起一本账册，淡淡道：“况且，商盟初立，布坊和药坊这边都有一大堆事要处理，我也实在是脱不开身。”
叶渊闻言，心中一松，立刻郑重道：“夫人去与不去，都是一样的。我此去红鹤楼，只是为了商盟的声势，并无半点旁的心思。”
“你没有，可不代表秦姑娘没有。”王思语的目光从账册上抬起，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她将账册放下，缓步走到叶渊面前，那双清亮的眸子定定地审视着他，仿佛要将他心底的想法都看穿。
“这样吧，”
她沉吟片刻，忽然有了主意，“采薇那丫头，早就吵着要去见识见识红鹤楼那般风月场所的真面目了。正好，让她陪你去。”
叶渊一怔，苦笑着看着自己的妻子。
这说了半天，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怎么感觉，还是不放心他一个人去？
王思语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也不点破，只是转身对着门外轻唤了一声：“明珠。”
“小姐。”明珠立刻推门而入。
“去二爷院里，把三小姐请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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