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鬼手出鞘
王道林的声音在古色古香的书房里回荡，那声音不响，却带着一股能将人骨头冻裂的阴寒。
“专业的……”
王世杰的腿肚子都在哆嗦，“爸……专业的？那得……那得多少钱？”
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刘家一夜之间灰飞烟灭的场景，像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口，他快喘不过气了。
王道林缓缓地将手中的狼毫笔搁在了笔架上，他甚至没有回头看自己的儿子一眼。那张写满了“忍”字的宣纸上，墨迹未干。
“钱？”
王道林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冷哼。
“世杰，你要记住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永远不是问题。”
“可……可是四方楼……”
王世杰的声音颤抖得更厉害了。
“那是个无底洞，鬼十三那种货色就要价千万，您说的‘专业的’，那……”
“鬼十三？”
王道林终于转过身，他看着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失望。
“那种在阴沟里打滚的货色也配叫‘专业’？他顶多，算是一条会咬人的野狗。”
王道林走到书桌后那张由整块金丝楠木雕刻而成的太师椅前，缓缓坐下。
“而我要请的。”
他的十指交叉，放在身前。
“是一头……会吃人的老虎。”
王世杰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比墙壁还白。
王道林不再理他，他从抽屉里拿出来一部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手机。手机的样式很老旧，像是十几年前的产物。
他没有翻找通讯录，而是直接在键盘上按出了一串毫无规律的数字，那串数字很长，长得不像是任何一个国家的电话号码。
王世杰屏住了呼吸，他死死地盯着自己的父亲，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电话……通了！听筒里没有传来任何声音，只有一片死寂。
王道林也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大概过了十几秒，听筒里终于传来了一个声音。那声音很古怪，像是经过了电子仪器的处理，听不出男女，也听不出年纪，冰冷机械，不带一丝一毫的人类情感。
“密码。”
王道林嘴唇微动，吐出了八个字。
“风起于青萍之末。”
电话那头再次陷入了沉默，像是在验证着什么，又过了十几秒，那个机械的声音再次响起。
“王家，王道林，权限：甲级。”
“说。”
只有一个字，却带着一股让人从骨子里感到战栗的威压。
王世杰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仿佛电话那头连接的不是人类，而是……地狱。
王道林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我要买一条命。”
“谁。”
“叶不凡。”
王道林的声音很轻，却充满了无尽的怨毒。
“叶家那个，侥幸活下来的余孽。”
电话那头沉默了，这一次的沉默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久，久到王世杰甚至以为电话已经挂断了。
就在他快要忍不住出声的时候，那个机械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
“目标信息正在更新，半小时前，击溃刘家，疑似导致刘家家主刘振军死亡。”
“身边有三位顶级高手贴身保护，其中一人代号‘龙牙’，来自军部。”
“任务等级，正在重新评估……”
“评估完成。”
“任务等级：甲级上品。”
王道林听到“甲级上品”这四个字的时候，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一下，但他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目标，必须死！”
“不。”
电话那头的机械声音第一次否定了客户的要求。
“甲级上品任务，需动用‘金牌’。四方楼的金牌杀手只接两种任务，活捉，或是虐杀。”
王道林愣住了，随即他那张老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病态的残忍笑意。
“活捉……”
他咀嚼着这两个字，眼神里的怨毒几乎要化为实质。
“好，很好！我要活的，我要亲手……把他千刀万剐！”
“可以。”
那个机械的声音回答得干脆利落。
“价格。”
王道林深吸了一口气。
“开价吧。”
“王氏集团，百分之五十的股份。”
轰！王世杰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他像被一道晴天霹雳劈中了，整个人都傻了！
王氏集团百分之五十的股份？！那是什么概念？！那是……那是半个王家！用半个王家的家当，去换一个毛头小子的命？！
疯了！他爸一定是疯了！
“爸！不能答应，绝对不能……”
王世杰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他猛地冲了上去，想要抢夺父亲手里的电话！然而，他还未近身，王道林那双浑浊的老眼里就爆发出两道骇人的精光！
“滚出去！”
一声怒喝如同平地惊雷！王世杰的身体猛地一僵，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所有的动作都停滞了。他看着自己父亲那张狰狞可怖的脸，第一次感到了发自内心的恐惧。
王道林不再看他，他重新将手机放到了耳边。
“我答应。”
他的声音没有半分犹豫。
“确认交易。”
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冰冷。
“王家家主王道林，以王氏集团百分之五十股份为代价，发布甲级上品任务，活捉目标‘叶不凡’。”
“交易成立。”
“执行人代号：鬼手。”
那个机械的声音顿了顿。
“时限：日出之前，目标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话音落下，电话被直接挂断，听筒里只剩下了一片忙音。
“嘟……嘟……嘟……”
王道林缓缓地放下了手机，那张老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了，只剩下了一片死寂的决然。
书房里安静得可怕，许久，王世杰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整个人都崩溃了！
“爸！您疯了，您真的疯了啊！”
他抱着王道林的腿，嚎啕大哭。
“半个王家啊，那是我们几代人拼下来的家业啊！为了一个叶家的孽种，值得吗？！值得吗？！”
王道林低着头，看着脚下这个痛哭流涕的儿子，眼神里的失望变成了彻底的冰冷。
“废物。”
他一脚踹开了王世杰。
“你懂什么？”
王道林站起身，走到了那张刚刚写好的“忍”字面前。
“你以为，我们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
他的声音很冷。
“叶不凡那条小狼崽子，已经把屠刀架在了我们王家的脖子上！刘振军那条老狗是怎么死的，你没看到吗？！”
“今天我们不杀他，明天死的就是我们！”
“可……可那也不用半个王家啊！”
王世杰哭喊着。
“我们可以找别的人，我们可以用别的办法……”
“别的办法？”
王道林发出一声凄厉的冷笑。
“你以为我王道林是靠着心慈手软，才打下这片江山的吗？”
他猛地伸出手，指着窗外那片属于王家的庞大庄园。
“我告诉你，这片家业的每一块砖，每一片瓦，下面都埋着白骨！当年我能踩着无数人的尸骨站起来，今天，我就能拿出半个王家去买那个孽种的命！”
王道林转过身，那双眼睛在灯光下闪烁着疯狂的光。
“这不是代价，世杰，你记住了。这是一笔……投资。”
“只要叶不凡一死，端木婉手里的那些股份就会变成一堆废纸！刘家那块肥肉，还有叶家那些传说中的秘方……全都会是我们的！”
“到时候，我失去的会加倍拿回来！”
他走到王世杰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对付一条已经亮出獠牙的疯狗，就要用最狠的手段，在他咬死你之前，一棒子……彻底打断他的脊梁骨！”
王道林指了指墙上那个墨迹已经干透的“忍”字。
“你以为，这个字的意思是让你当缩头乌龟吗？”
“错！它的意思是，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将你所有的杀意都收敛起来，然后……”
王道林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魔鬼的呢喃。
“在敌人最意想不到的时候，给他……致命一击！现在，鬼手已经出鞘了。”
王道林脸上的疯狂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运筹帷幄的冰冷与自信。他重新走回书桌前坐下，端起了桌上那杯早已凉透的茶。
“去。”
他淡淡地开口。
“准备好庆功酒，天亮之后，我们会看到那个孽种像条死狗一样跪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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