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黎明审判
天，亮了。第一缕晨曦刺破了京都厚重的云层，像一把金色的利剑斩开了漫漫长夜。
叶家老宅，书房。
叶不凡为自己沏了一壶茶，茶是雨前龙井，水是山巅雪水。茶香袅袅，驱散了房间里最后一丝血腥与寒意。
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漂浮的茶叶，神情平静得像是在欣赏一场与自己无关的日出。
林轩宁站在一旁，一夜未眠。她看着叶不凡的侧脸，那张清秀的脸上没有半分杀气，只有一种看透生死的淡然。
可她知道，这平静之下是足以倾覆整个京都的滔天巨浪。
“叮。”
桌上的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是端木婉发来的信息，只有一个字。
“毕。”
叶不凡放下了茶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声音不大，却像是一道发令枪。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端木婉的号码。
“大师姐。”
电话那头，端木婉的声音冷静而高效，背景里是无数键盘敲击的密集声响。
“资金已就位，信息渠道已打通，所有数据核对完毕，随时可以开始。”
叶不凡的目光投向窗外那抹越来越亮的晨光。
“动手吧。”
“好。”
电话挂断，书房里再次恢复了宁静。
叶不凡重新端起那杯茶，细细品味。
……
京都时间，清晨六点整，这座沉睡的巨龙城市正准备迎来它新的一天。
地铁里无数上班族打着哈欠刷着手机，写字楼下，早餐摊的老板正忙着给第一批客人打包豆浆油条，环卫工人的扫帚摩擦着地面，发出沙沙的声响。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平静而有序。
突然。
“嗡——”
全城所有人的手机，在同一秒钟剧烈震动了起来！
一条红色的带着血腥警告意味的弹窗，强制性地占据了所有人的手机屏幕！
无论是正在通话，还是在看视频，或是玩游戏，无一例外！弹窗的标题是用鲜血淋漓的字体写成的四个大字。
【京都罪恶名单】
名单之下是一个个带着照片和详细信息的通缉犯。
【姓名：魔云。身份：四方楼黄字级杀手。悬赏金额：二十亿。罪行：涉嫌三十二起谋杀案，受害者包括……】
【姓名：蝰蛇。身份：四方楼玄字级杀手。悬赏金额：五十亿。罪行：……】
【姓名：阎罗。身份：四方楼京都分舵舵主。悬赏金额：两千亿。罪行：……】
一张张狰狞或阴鸷的面孔，一桩桩令人发指的罪行，一个个天文数字般的悬赏金额！
最恐怖的是，每个人的信息后面都附带了一个实时更新的GPS定位！
红点，在京都的地图上闪烁。
所有红点都密集地指向同一个区域——地脉之下，那座不为人知的罪恶之城。
【鬼市】
名单的最后，是一行冰冷的宣告。
【通天阁昭告全城：黎明已至，审判开始。以上所有罪犯，杀无赦。提供线索者，赏；窝藏包庇者，诛。】
落款，是一个印章。
【通天阁主，叶不凡。】
“轰！”
整个京都炸了！
“我操！这是什么东西？！”
“四方楼？鬼市？这他妈是电影宣传吗？！”
“不！你看这个定位，是真的！就在我们脚下！”
“天呐！阎罗？这个名字……我好像在某个机密卷宗里见过！”
怀疑震惊，然后是滔天的恐惧！这已经不是地下世界的悬赏了。
这是一份……递交到全城市民、递交到龙国官方眼皮子底下的……审判书！
叶不凡，用一种最粗暴最直接的方式，将“鬼市”这个隐藏在京都心脏里的毒瘤血淋淋地剖开，暴露在了阳光之下！
……
鬼市。
黑蛇是被一阵刺耳的警报声惊醒的，那是鬼市最高级别的防御警报，意味着有灭顶之灾降临！
他一个激灵从床上翻了起来，抓起自己的软剑就往外冲。
可他刚冲到门口，就和十几个同样惊慌失措的杀手撞在了一起。
“怎么回事？！敌袭吗？！通天阁的人打进来了？！”
“不！你看手机！”
一个杀手颤抖着将手机屏幕举到了黑蛇面前。
黑蛇只看了一眼，浑身的血液瞬间凉了半截。
屏幕上正是他自己的那张通缉令！照片，罪行，悬赏金额，甚至连他有三颗蛀牙这种隐私都写得清清楚楚！
下面那个红色的定位点，就是他现在站的位置！
“嗡嗡嗡——”
所有人的手机都在疯狂震动，每个人都看到了自己的那份“判决书”。
恐慌像瘟疫一样蔓延开来。
“我们的身份……暴露了！”
“全他妈暴露了！连我三年前杀的那条狗都写上去了！”
“怎么可能？！鬼市的屏蔽法阵呢？！舵主不是说固若金汤吗？！”
“完了……全完了……”
一个心理素质差的杀手“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涕泪横流。
“我老婆孩子还在外面……他们要是知道了……我……”
“跑！快跑！”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所有人都疯了一样朝着鬼市的出口冲去。
他们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逃离这个即将被阳光净化的地狱！
只要能逃出去，躲起来，一切就还有希望！
然而，当他们冲到鬼市位于城西的那个伪装成垃圾处理厂的出口时，迎接他们的是一道火红的身影和一柄快到极致的剑。
顾芊雪就站在出口的铁门前，她身后是泰山，雷霆，玫瑰，石刚四大护法，以及上百名通天阁的精锐护卫。
他们像一道钢铁长城，堵死了唯一的生路。
“阁主有令。”
顾芊雪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像极北之地的寒风。
“封锁鬼市，一只苍蝇也不许飞出去。”
“冲！”
一个地字级的杀手红了眼，他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一旦被抓住必死无疑！
他嘶吼着挥舞着鬼头刀，带着十几个人发动了冲锋！
顾芊雪甚至没有看他，她只是轻轻地抬起了手。
“铮——”
一道红色的剑光一闪而逝，冲在最前面的十几个人身体猛地一僵。
下一秒，十几颗大好头颅齐刷刷地冲天而起！鲜血如同喷泉染红了这片罪恶的土地。
无头的尸体轰然倒地。
顾芊雪收剑，剑身依旧一尘不染。她身后的通天阁众人，眼神冰冷，杀气冲天。
“越线者，死。”
那群原本还想拼死一搏的杀手们，瞬间被这地狱般的一幕吓破了胆，尖叫着哭喊着，屁滚尿流地退了回去。
这里不是出口，这里是……地狱的入口。
……
白骨殿。
“砰！砰！砰！”
阎罗疯了一样，将殿内所有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个粉碎！
他那张阴鸷的脸已经扭曲得不成人形，双眼血红，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
“为什么？！为什么？！”
他嘶吼着，抓着一个负责阵法的执事的衣领。
“你不是说我们的防御法阵能抵挡天字级高手的神念攻击吗？！为什么连一个小时都没撑住？！”
那个执事吓得浑身发抖，裤裆里一片湿热。
“舵……舵主……对方……对方根本不是用神念攻击的……”
“他们……他们用的是……是……是物理断网！”
“什么？！”
“他们在地面上，把我们鬼市所有连接外部网络的光缆……全都给挖断了！”
“然后……然后用我们内部的备用信号基站，把……把那份名单……群发给了我们每一个人……”
阎罗呆住了。他想过无数种可能，想过叶不凡会带着高手强攻，想过对方会用什么惊天动地的术法。
他做梦都没想到，对方用的竟然是……挖网线这种流氓到极致的手段！
釜底抽薪！这他妈不是战争！这是拆迁！
“舵主！不好了！”
一个传令兵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
“西门……西门被堵死了！顾芊雪那个疯女人带人堵住了出口，出去的人……全都死了！”
“舵主！南门，东门，北门……所有出口，全都被通天阁的人封锁了！”
“我们……我们被包围了！”
“舵主！地面上……地面上传来消息！龙国军部特战队已经出动了！他们……他们正拿着地图，朝我们这里开过来！”
一个又一个的噩耗，像一记记重锤狠狠地砸在阎罗的心脏上。
他脚下一个踉跄，跌坐在了那张由无数白骨堆砌的王座上。
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引以为傲的地下王国，在他经营了半辈子的地狱之城，在短短一个小时内土崩瓦解。
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输得莫名其妙。
他甚至连敌人的面都还没见到。
不，他还有最后的机会。
阎罗猛地抬起头，那双血红的眼睛里燃烧起最后的疯狂。
“叶不凡……叶不凡！”
他嘶吼着。
“你不是要审判我吗？！来啊！”
“老子就在这白骨殿里等着你！”
“有种，你就亲自来取老子的项上人头！”
他要用自己做诱饵，只要叶不凡敢进来，他就要拉着他一起下地狱！
“轰隆——！”
他的话音刚落。
白骨殿那扇由整块黑曜石打造，重达万斤的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无数的碎石向内激射！
耀眼的晨光第一次照进了这座终年不见天日的魔窟，光芒中，一个修长的身影缓缓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简单的休闲装，双手插在口袋里，神情淡漠。
仿佛不是走进了龙潭虎穴，而是来公园散步，整个大殿瞬间死寂。
所有残存的杀手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呆呆地看着那个沐浴在光芒中的男人。
叶不凡，他真的来了。
一个人。
叶不凡的目光扫过大殿，最后落在了王座上那个状若疯魔的男人身上。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听说，你出两千亿买我的人头？”
阎罗看着叶不凡，看着那张年轻到过分的脸，他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是啊。”
他的手悄悄握住了王座扶手里隐藏的机括。
“你的人头……很值钱。”
叶不凡一步一步地朝着王座走去，他的脚步很轻，却像踩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可惜。”
叶不凡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
“你给不起。”
他停在了王座之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阎罗，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只蝼蚁。
“阎罗，我不是来跟你讨价还价的。”
叶不凡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言出法随的威严，一种审判万物的冷漠。
“我是来……宣告你的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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