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秦家之“癌”
“查。”
端木婉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但这两个字出口，整个一号庄园的地下指挥中心瞬间变成了一台高速运转的战争机器。
数十名通天阁最顶尖的情报分析师，每一个都是从世界各大情报机构挖来的鬼才，此刻指尖在光影键盘上舞出残影。
“启动‘天眼’系统，接管京都所有公共监控！”
“入侵国安部数据库，权限代码：通天！”
“调动所有潜伏在秦氏集团内部的‘钉子’，代号‘掘墓’行动开始！”
“给我把秦长生这个人，从他出生那一天的尿布颜色，到他昨天晚上吃了什么，全部给我翻出来！”
一道道指令从端木婉口中冷静地发出，冰冷而高效。
巨大的数据流如同瀑布，在环形屏幕墙上疯狂刷新。
秦长生的生平，像一本被摊开的完美到令人发指的教科书。
三岁识千字，七岁入京城第一小学，连任六年大队长，所有科目满分。十三岁保送龙国第一中学，十六岁拿到常青藤盟校全额奖学金，二十岁回国进入秦氏集团。
他的人生履历是一条笔直向上的没有任何污点的黄金大道。
“报告！目标金融账户分析完毕，没有任何违法交易，所有资金流向清晰，甚至比官方公布的还要干净！”
“报告！目标社交网络分析完毕，没有任何负面言论，所有接触人员背景审查通过，无一例外都是各界精英！”
“报告！目标过去二十年行踪轨迹分析完毕，百分之九十九的时间都在公开场合，私人行程只有回家和去一家私人会所，会所的安保级别……S级，我们的人进不去。”
一个个坏消息接踵而至，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窗外的天色由明转暗，指挥中心里只有服务器的嗡鸣声和键盘急促的敲击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躁的味道。
“砰！”
一个分析师狠狠一拳砸在控制台上，满眼血丝。
“妈的！这家伙是圣人吗？！我查了三个小时，他连闯红灯的记录都没有！”
“别说黑料了，连他妈一点桃色新闻都找不到！”
“这根本不是人，这是……一个用代码堆砌出来的完美程序！”
绝望的情绪开始蔓延。
顾芊雪抱着剑靠在角落的墙壁上，她紧锁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这种敌人就在那里，你却连挥剑方向都找不到的无力感。
“太慢了。”
顾芊雪的声音像是淬了冰。
“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告诉我他今晚睡在哪里。”
端木婉头也没回，目光死死盯着屏幕上秦长生那张温和的笑脸。
“二师妹，我说了，杀了他解决不了问题。”
“但能解决我的问题。”
顾芊雪的回答简单粗暴。
林轩宁端来一杯热好的牛奶，轻轻放在叶不凡手边。
她看着叶不凡那只被纱布包裹的手，手掌上的血迹已经变成了暗红色。
“师弟，要不……先休息一下吧？”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担忧。从回到这里开始，叶不凡就一直站在这块主屏幕前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他就像一尊雕塑，一尊即将被复仇的火焰烧得崩裂的雕塑。
叶不凡没有看她，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秦长生的脸，仿佛要将那张脸的每一个细节，都刻进自己的骨头里。
“大师姐。”
叶不凡终于开口了，声音嘶哑。
“换个思路。”
端木婉微微一怔，转过头。
“什么思路？”
“别再盯着他本人看了。”
叶不凡伸出那只完好的手，指向屏幕。
“一个东西，如果它完美得不像真的，那它大概率就是假的。”
“秦长生把自己塑造成了一尊神，一尊没有瑕疵的神。你们去找神的缺点，当然找不到。”
指挥中心里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看向叶不凡。
叶不凡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森然的弧度。
“神是没有弱点的，但是人有。他越是想把自己塑造成神，就越说明他内心深处，有着某些……见不得光的人类的东西。”
“他想掩盖，他想抹除。”
“去查秦家，这个完美的家族里有没有出过什么……不完美的人。”
叶不凡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所有人心中的迷雾。
对啊！灯下黑！
所有人都被秦长生那耀眼的光环迷惑了，都想着从他本人身上找突破口，却忽略了再坚固的堡垒也可能因为内部的一颗石子而崩塌。
端木婉的眼睛瞬间亮了，那是一种属于顶尖猎手发现猎物踪迹时的兴奋光芒。
“我明白了。”
她猛地转身，重新面向屏幕墙。
“所有人听令！”
“放弃对秦长生本人的数据挖掘！”
“目标转移，秦家！”
“给我调出秦家三代以内所有成员的资料，无论嫡系还是旁支，无论死的还是活的！”
“我要知道他们每一个人，从小到大的所有经历！”
“任何异常，任何被刻意隐藏的痕迹，都给我放大一百倍分析！”
战争机器，再次以一个全新的方向轰然运转！
这一次不再是漫无目的地撞墙，而是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开始切割秦家这头巨兽的血肉，寻找那藏在最深处的……癌细胞。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午夜降临。
指挥中心里只有死一样的寂静，突然。
“找到了！”
一个戴着厚厚眼镜的分析师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声音因为激动而变了调。
“报告阁主！发现……发现一个异常点！”
唰！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了他那块屏幕上。
那是一份被加密等级高达SSS级的尘封档案，档案的标题只有两个字。
【秦风】
照片上是一个面容清秀，但眼神却充满了怯懦与不安的年轻人，他的眉眼之间，和秦长生有七分相似，但气质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端木婉的手指在空中轻轻一点，档案被瞬间解密，投放在了主屏幕上。
【姓名：秦风】
【关系：秦长生同父同母的弟弟】
【出生日期：二十三年前】
【状态：存活】
【履历：七岁，因智力发育迟缓被秦家送往瑞士特殊教育学校。】
【十二岁因在学校殴打老师，出现严重暴力倾向，被强制退学。】
【十三岁被秘密接回龙国，诊断为“间歇性精神障碍”及“重度狂躁症”。】
【此后十年……履历空白。】
“空白？”
顾芊雪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一个大活人，十年的履历怎么可能是空白？”
“不，不是空白。”
那个分析师推了推眼镜，双手在键盘上飞速操作。
“是被……抹去了。我通过对京都郊区一块私人土地过去十年的卫星图进行像素级对比，发现了一点痕迹。”
“你们看这里。”
他将一张卫星图放大。
那是一座位于京都西山深处的豪华庄园，但诡异的是，这座庄园的四周被高达十米的电网和围墙包裹，像一座监狱。
“这座庄园在秦家的资产列表里根本不存在，但每个月的七号，都会有一辆来自京都第一精神病院的医疗车，在重重护卫下进入这里。”
“而且……”
分析师的声音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
“我在一些被封锁的社交论坛的犄角旮旯里，找到了一些关于‘西山疯少’的零星传闻。”
“传闻秦家有一个见不得光的疯子儿子被关在西山，他发病的时候会像野兽一样撕咬活物，曾经……咬死过一个负责给他送饭的女佣。”
“之后，秦家动用了雷霆手段，所有相关的帖子和传闻都在一夜之间消失了。”
“这个秦风就是秦家的耻辱，是秦长生那完美人生中唯一的，也是最想抹除的……污点。”
指挥中心里，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看着屏幕上，秦风那张怯懦又带着一丝疯狂的脸。
他们终于明白了，秦长生最在乎的是什么？不是金钱，不是权力。
是他那完美无瑕的“神”的形象，是他那个光鲜亮丽，不容一丝玷污的“秦家王朝”的门面。
而秦风的存在，就像是这个王朝华美袍子上，那块最显眼，最恶臭的……脓疮。
秦长生用尽了所有力气想把它藏起来，想让所有人都忘了它的存在。
林轩宁看着秦风的资料，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他……他只是个病人。”
“不。”
叶不凡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他缓缓地走到屏幕前，伸出手，像是抚摸一件艺术品一样，轻轻地滑过秦风的照片。
“他不是病人，也不是耻辱。”
“他是……一件武器。”
叶不凡的嘴角缓缓咧开一个残酷的笑容。
“一件足以把秦长生那个伪神，从神坛上……一炮轰下来的……绝世凶器。”
端木婉看着叶不凡的侧脸，她似乎已经猜到了自己这个小师弟想做什么，她的心中竟然也涌起了一股病态的兴奋。
“师弟，你想怎么做？”
叶不凡的目光，从秦风的脸上缓缓移到了秦长生的脸上，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一个完美的慈善家，一个爱护家人的好兄长，却把自己患病的亲弟弟像畜生一样囚禁了十年。”
叶不凡轻声笑着，那笑声让整个指挥中心的温度都下降了好几度。
“大师姐，你觉得如果把这个故事……公之于众。”
“民众们会怎么看他们的‘神’？秦家的那些政敌，那些商场上的对手会不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扑上来？”
“那座他引以为傲的王朝会不会……裂开一道缝隙？”
端木婉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她已经能想象到那副画面了。
那将是……一场席卷整个龙国上流社会的超级地震！
“二师姐。”
叶不凡转头看向顾芊雪。
“你的剑现在有用武之地了。”
“去西山，把秦家的这座‘监狱’给我砸开。”
顾芊雪的眼中瞬间燃起了嗜血的战意。
“好。”
一个字斩钉截铁。
“三师姐。”
叶不凡又看向林轩宁。
“你的医术也该派上用场了，我要你去‘治好’这位秦二少爷。”
“至少要让他恢复神智，能清清楚楚地站在所有人面前，把他哥哥这十年是怎么‘照顾’他的，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林轩宁的身体微微一颤，她看着叶不凡眼中那疯狂而冷静的计划，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尽力。”
最后，叶不凡的目光落在了端木婉身上。
“大师姐，准备好你所有的媒体渠道，准备好你所有的水军。”
“我要在二十四小时之内，让‘秦长生虐待亲弟’这条新闻传遍龙国的每一个角落。”
“我要让他的名字和‘伪君子’、‘畜生’、‘恶魔’这些词永远地绑在一起。”
“我要……”
叶不凡顿了顿，他看着屏幕上秦长生那张温和的笑脸，一字一句地说道。
“亲手毁了他最珍视的东西，把他从云端狠狠地拽下来，踩进……我曾经待过的烂泥里。”
叶不凡转过身，向指挥中心外走去。
“行动。”
当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时，他冰冷的声音才缓缓飘了回来。
“我要去……亲自见一见，秦家这件最完美的‘艺术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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