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燃料
夜幕，像一张巨大的黑布开始缓缓地笼罩京都。盛世大厦的顶层，却亮如白昼。
叶不凡站在落地窗前，窗外的城市灯火初燃，像一片倒映在地上的星河，但他眼中没有星光，只有一片比夜更深的黑暗。
“燃料……”
端木婉轻声重复着这个词，她看着叶不凡的侧脸，那张脸上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
嗡——嗡——
一阵急促的手机震动声打破了指挥室里诡异的宁静，是叶不凡的。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二师姐。
叶不凡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那头没有寒暄，只有顾芊雪那冰冷得像是淬过火的声音。
“西山庄园，地下三层。你最好……自己来看一眼。”
叶不凡的眉梢微微挑了一下，能让顾芊雪用上“最好”这个词，说明她看到的东西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
“我马上到。”
叶不凡挂断了电话。
端木婉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怎么了？”
“二师姐……挖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叶不凡转身，朝着电梯口走去。
“大师姐，这里的火你看好。”
“秦氏的股价每跌一个点，就在他们的伤口上多撒一把盐。”
“我要秦长生在跪下之前，先尝尝什么叫……凌迟。”
端木婉点了点头，她的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如刀。
“放心，天亮之前……京都再无秦氏。”
电梯门缓缓合上，倒映出叶不凡那双没有丝毫感情的眼睛。
———
黑色的红旗轿车像一支离弦的箭，在京都的夜色中穿行，车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顾芊雪亲自开着车，她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怀里的剑柄，这是她心绪不宁时才会有的动作。
叶不凡坐在副驾驶，闭着眼睛，像是在养神。
但顾芊雪知道，他没有。他的杀气，正在一点一点地从那具平静的身体里渗透出来，像不断从深海裂缝中溢出的寒气，几乎要将整个车厢都冻结。
“秦氏的资金链断了。”
端木婉的声音通过车载电话传了出来，带着一丝冰冷的快意。
“十五家合作银行同时上门催贷，冻结了他们所有的账户。”
“秦长生在疯狂抛售海外资产，想回笼资金自救。”
“我安排的人已经在那边等着了，他抛多少我们就吃多少，顺便再做空一轮。”
“他现在是在用自己的血……给我们送钱。”
叶不凡没有睁眼，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了一声淡淡的“嗯”。
端木婉似乎也感受到了气氛不对。
“不凡，二师妹那边……到底发现了什么？”
叶不凡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声音很轻。
“她还没说，但应该……是找到了当年我叶家那些冤魂的……尸骨。”
电话那头沉默了。
许久，端木婉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颤抖。
“一个……都不能放过。”
叶不凡关掉了通讯，车已经驶入了西山区域。
这里远离市区，道路两旁是密不透风的树林，连路灯都变得稀疏起来，光影在车窗上交错，像一张张挣扎的鬼脸。
西山庄园，到了。与其说是庄园，不如说是一座戒备森严的堡垒。
高耸的围墙上布满了电网，门口的岗哨里站着荷枪实弹的安保。
但此刻，这座堡垒的大门像是被什么巨兽硬生生撞开了一样，扭曲变形地倒在一边。
通天阁的护卫们已经完全控制了这里，那些平日里嚣张跋扈的秦家安保，此刻全都像死狗一样被捆着跪在地上，脸上写满了恐惧。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和……消毒水的味道，一种欲盖弥彰的味道。
车停下，叶不凡和顾芊雪下了车。
通天阁四大护法之一，身材魁梧如铁塔的泰山立刻迎了上来，他的脸上带着一种混杂着愤怒和恶心的表情。
“阁主，雪姐在在下面。”
叶不凡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径直朝着庄园的主建筑走去。
一路走过，到处都是打斗和强行破拆的痕迹。
这里的奢华程度超乎想象，但再名贵的装饰，此刻都像是附着在一具腐烂尸体上的珠宝，透着一股死亡的气息。
顾芊雪带着叶不凡绕过了金碧辉煌的大厅，走进了一个不起眼的杂物间。
杂物间的地面被整个掀开了，露出了一个……通往地下的，闪着金属寒光的电梯。
电梯缓缓下行，负一层，是酒窖和仓库。负二层，是一个装备精良的射击场和健身房。
电梯的数字，最终停留在了“—3”。
叮，门开了。
一股浓烈到极致的福尔马林混合着血腥腐臭的味道扑面而来，呛得人几欲作呕。
门外是一条纯白色的走廊，白得刺眼，亮如白昼的灯光下，连一丝灰尘都看不见。
这里不像地下室，这里像……医院。或者说，是一间……实验室。
走廊两边是一间间用特种钢化玻璃隔开的房间，房间里摆放着各种叶不凡叫不出名字的，闪烁着金属寒芒的精密仪器，还有手术台，沾着暗褐色血迹的手术台。
叶不凡的瞳孔在那一瞬间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
顾芊雪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压抑着滔天的怒火。
“我们刚下来的时候，这里还有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他们想销毁证据。”
“我把他们的手脚……都打断了，人就在最里面的房间里。”
叶不凡的脚步没有停，他一间一间地看了过去。
第一间房，手术台上放着一个巨大的玻璃容器，里面用绿色的营养液浸泡着一颗还在缓缓跳动的心脏。
第二间房，墙壁上挂满了各种人体器官的解剖图，旁边的数据分析比任何医学院的教材都要详尽。
第三间房，一个巨大的铁笼子里，关着几只眼神惊恐的猴子，它们的头盖骨被掀开了，大脑上插着各种电极。
叶不凡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沉重，他终于走到了走廊的尽头。
那里没有房间，而是一面巨大的档案墙。一个个金属档案盒，整整齐齐地码放在墙上，上面贴着标签。
“实验体 A—01”
“实验体 B—07”
“实验体 C—13”
……
叶不凡的目光最终定格在了最顶层，一个被单独放置的，黑色的档案盒上。
上面没有编号，只有两个字。
“秦风。”
叶不凡伸出手，拿下了那个盒子。
盒子没有上锁，他打开了它。里面没有文件，只有一盘……录像带，还有几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年仅十几岁的少年，被铁链捆绑在手术台上，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与哀求。他看着镜头，嘴巴张得很大，像是在无声地呐喊。
“哥哥……”
叶不凡的手指猛地攥紧了。
“不止这些。”
顾芊雪的声音如同来自冰窖，她指了指旁边一排不起眼的档案柜。
“打开看看。”
叶不凡走过去，拉开了其中一个柜子。里面放着的不再是那些冰冷的编号，而是一个个他无比熟悉的名字。
叶龙、叶虎、叶忠……
全都是五年前叶家失踪的那些核心骨干的名字！
叶不凡的身体剧烈地一颤，他猛地拉开了所有的柜子！每一个柜子里都装着一份详尽到令人发指的“实验报告”。
上面记录着他们的身体数据，记录着他们对各种药物的反应，记录着他们被活体解剖时的神经反射弧度……
记录着他们每一个人，在极致的痛苦中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向死亡的。
每一份报告的最后，都有一个签名。
龙飞凤舞，潇洒飘逸。
秦长生。
而在这些报告的旁边还放着一个个小小的骨灰盒。
叶不凡伸出手拿起了一个，他打开了它，里面不是骨灰，而是一颗被制作成标本的……眼球。那颗眼球正直勾勾地，死不瞑目地……看着他。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压抑到了极致的低吼，从叶不凡的喉咙深处挤了出来。
轰！！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气息，以叶不凡为中心轰然爆发！整个地下三层的所有灯管在一瞬间“噼里啪啦”地全部爆裂！
实验室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只有那些仪器上闪烁的幽幽绿光照亮了叶不凡那张脸。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他的双眼……却变成了一只金色，一只黑色。
金色代表着生机，黑色代表着死寂。生死之力，在他那滔天的恨意下彻底失控了！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抽干，温度骤降到了冰点！
泰山和顾芊雪这样的武道高手都感到了一阵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他们看到的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行走在人间的……神魔！
“阁主！”
泰山被那股气息压得单膝跪地，艰难地开口。
叶不凡没有理他，只是缓缓地转过身，在那片黑暗中，他那双一金一黑的眼睛显得格外妖异。
他看向了走廊最深处，那个关押着“医生”的房间，他抬起脚走了过去，每一步落下，地面上都会凝结出一层薄薄的冰霜。
“找到主控室。”
叶不凡的声音像是从九幽地狱传来，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
“把秦风那盘录像带，还有这里所有的一切……”
他顿了顿，嘴角咧开一个森然到极点的弧度。
“连接到秦氏集团的新闻发布会现场，我要让全世界都看看神明是如何在自己的神坛上被活活凌迟的。”
(https://www.02shu.com/5039_5039883/11111068.html)
1秒记住02书屋：www.02shu.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02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