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神坛凌迟
泰山浑身一颤，他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阁主。
那不是人，那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复仇之魂。
“是！”
泰山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这一个字，仿佛要将胸中的恐惧与惊骇全部吼出来。
“雷霆！玫瑰！石刚！找主控室！”
泰山一声爆喝，声音在空旷的地下实验室里回荡。
三道黑影瞬间从他身后的阴影中射出，没有丝毫犹豫，如同三支精准的箭矢，朝着走廊深处的不同方向扑去，他们的动作里带着一种猎食者般的残酷与高效。
黑暗无法阻碍他们的视线。
叶不凡没有动，他就站在那片黑暗的中央，站在那些刻着叶家骨干名字的档案柜前。
那双一金一黑的眼睛，是这片黑暗中唯一的光源，也是唯一的……恐惧源头。
他缓缓地转过身，看向了那个关押着几名“医生”的房间，他抬起脚走了过去。
咔嚓……咔嚓……
他的脚底踩在因为极致寒气而凝结的冰霜上，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脆弱的心脏上，房间的特种玻璃门早已被暴力破开。
那几个手脚尽断，像蛆虫一样在地上蠕动的白大褂，在看到叶不凡走进来时连惨叫声都卡在了喉咙里，只剩下因为极度恐惧而发出的“嗬嗬”声。
他们看着叶不凡那双不属于人类的眼睛，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那片深邃的黑暗给吸进去了。
叶不凡在他们面前蹲了下来，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声音也听不出任何情绪，像是一块万年不化的玄冰。
“主控室在哪？”
一个看起来像是头目的中年男人，浑身剧烈地颤抖着，鲜血和冷汗浸透了他的白大褂，他的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恐惧已经夺走了他说话的能力。
“看来，你的嘴……不太好用。”
叶不凡轻声说道，他甚至没有回头。
但顾芊雪动了，一道快到极致的寒光在黑暗中一闪而逝，如同惊鸿一瞥。
噗嗤，一声轻微的利刃切入血肉的声音。
那个中年男人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看到自己的一条手臂……齐肩而断，掉落在了地上，断口平滑如镜。
“啊——！！”
延迟了整整一秒的，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终于冲破了恐惧的束缚，响彻了整个地下三层。
“我说！我说！”
另一个年轻一点的医生彻底崩溃了，他涕泪横流，指着走廊尽头一堵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白色墙壁，用变了调的声音尖叫。
“在那！在那堵墙后面！需要虹膜和声纹双重验证才能打开！”
叶不凡站了起来，他看都没看地上那个抱着断臂翻滚的男人。
他只是伸出手，对着那个惨叫的男人隔空一抓。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扼住了那个男人的脖子，将他从地上硬生生提到了半空中。
“带我去。”
叶不凡的声音，就是不容抗拒的命令。
———
与此同时。
秦氏集团总部，顶层新闻发布会现场。
这里依旧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但气氛却早已从最初的讨伐变成了一种诡异的观望。
法庭上的那一幕，通过直播早已传遍了世界。
秦氏的公关团队正在做着最后的，也是最徒劳的挣扎。
秦氏集团的执行总裁，秦长生的心腹李为民正站在台上，对着上百家媒体的话筒，擦着额头的冷汗，声嘶力竭地辩解着。
“各位！请大家冷静！”
“法庭上的视频来源不明，其真实性有待考证！我们有理由相信，这是竞争对手对秦氏集团，对秦长生先生最恶毒的商业攻击！”
“至于秦风先生的状况，我们秦家比任何人都心痛！我们已经组建了全球最顶尖的医疗团队……”
他的话还没说完。
滋啦——
他身后那块用来播放秦氏集团宣传片的巨大LED屏幕猛地闪烁了一下，画面瞬间变成了一片雪花。
李为民的话被打断了，他回头看了一眼，眉头紧皱。
“怎么回事？技术部的人呢？”
技术人员在台下急得满头大汗。
“李总！不行啊！我们的系统……好像被什么东西入侵了！控制不了！”
“废物！”
李为民低声咒骂了一句，刚想转过头继续用言语安抚记者。
屏幕亮了，不是秦氏的宣传片，也不是雪花点。而是一段……画面无比摇晃，充满了压抑与黑暗的……录像。
镜头里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少年，他被粗大的铁链锁在一张冰冷的手术台上，眼神里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恐惧与迷茫。
“这是……”
台下的记者们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然后，镜头后方传来了一个他们无比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声音。那声音年轻温润，带着一丝磁性，此刻却像恶魔的低语。
“小风，别怕。”
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的年轻人，走进了镜头里。赫然是……年轻了十岁的秦长生！
轰——！整个发布会现场，炸了！
“哥哥……”
镜头里，年幼的秦风发出了小兽般呜咽的哀求。
秦长生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那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哥哥只是想让你变得……更完美。”
他的脸上带着悲天悯人的微笑，手里却拿起了一支……装满了不明蓝色液体的注射器。
“不……不要……”
秦风开始疯狂地挣扎，铁链被他撞得哗哗作响。
秦长生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他只是轻轻地把针头……扎进了自己亲弟弟的脖颈。
“很快就好了，很快……你就不再是你了，你会变成哥哥最完美的……艺术品。”
随着蓝色液体的注入，秦风的挣扎变得越来越微弱，他的眼神开始涣散，嘴角流出了白色的泡沫。
镜头就在这一刻定格。
发布会现场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被这超出人类想象的一幕骇住了，他们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连呼吸都忘了。
李为民的脸在一瞬间变得比死人还要惨白，他双腿一软，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完了，一切……都完了。
“关掉！快给我关掉它！！”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了绝望的咆哮，但已经晚了。
咔嚓！咔嚓！咔嚓！
回过神来的记者们疯了！他们手中的闪光灯像是不要钱一样疯狂爆闪，快门声密集得如同战场上的机枪扫射！
他们正在记录的是一个神明的陨落！一个商业帝国的……葬礼！
———
西山庄园，地下三层。
主控室的门被打开了，里面像是一个太空舱，布满了各种精密的仪器和闪烁着数据的屏幕。
叶不凡就坐在这间“太空舱”的正中央，那张属于秦长生的真皮座椅上。他平静地看着面前的主屏幕，屏幕上正同步播放着新闻发布会现场那混乱到极点的画面。
顾芊雪抱着剑，像一尊冰雕站在他的身后。
泰山和其他护法，则像忠诚的卫士守在门口。
“阁主……”
泰山的声音有些干涩。
“够了吗？”
这种杀人诛心的方式，连他这种在刀口上舔血的人都感到一阵阵发寒。
叶不凡没有回答，他只是对着旁边的一个护卫淡淡地开口。
“切换。”
“是！”
那个负责技术的护卫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了几下。
秦氏集团新闻发布会现场，那块巨大的屏幕，画面再次切换。
这一次不再是那盘陈旧的录像带，而是……来自地下三层实验室的实时监控画面！
高清的镜头，将那一个个贴着叶家骨干名字的档案柜，将那一份份记录着活体实验数据的报告，将那一颗颗被制作成标本的眼球……清晰无比地呈现在了全世界的面前！
如果说刚才的录像带是地狱的序曲，那现在这一幕……就是地狱本身！
“啊——！”
现场有女记者承受不住这种视觉和精神上的双重冲击，直接尖叫着昏了过去，更多的人是在疯狂地呕吐。
就连那些身经百战的男记者此刻也一个个脸色煞白，手脚冰凉。
也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通过现场所有的音响设备，清晰地响彻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那是……叶不凡的声音。
“秦长生。”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他们像是被施了定身法，惊恐地听着那个如同魔鬼般的声音。
“你不是一直都自诩为……神明吗？你不是一直都觉得，众生皆为蝼蚁吗？”
叶不凡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足以穿透灵魂的力量。
“那你告诉我……神明会流血吗？神明，也会……害怕吗？”
主控室里，叶不凡缓缓地站了起来，他走到了一个监控摄像头的面前。
他的脸，通过直播出现在了那块巨大的屏幕上，那张脸上依旧是一片平静。但那双一金一黑的眼睛，却让所有看到的人都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了！
“五年前，你灭我叶家满门，你以为你抹去的是尘埃。”
“但你错了。”
叶不凡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屏幕，穿透了时空，落在了某个正在观看这场直播的人身上。
“你亲手……从地狱里唤醒了一个魔鬼。”
他缓缓地抬起手，指向了屏幕上那些属于叶家人的“标本”。
“这些是我叶家七十二口人的……冤魂。”
“他们……都在看着你。今天……”
叶不凡的声音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用鲜血铸就。
“我叶不凡，代天……”
“行刑。”
话音落下，屏幕一黑。
直播结束了，但那场席卷整个京都，乃至整个龙国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新闻发布会现场已经彻底失控，愤怒的人群冲垮了安保的防线，将那个瘫在地上的李为民团团围住。
秦氏的股价，在那一瞬间彻底崩盘，变成了一串毫无意义的数字。一个时代……落幕了。
———
主控室里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叶不凡转过身，他眼中的金色与黑色缓缓褪去，重新恢复了正常的墨色，但那眼底的深邃与冰冷却比刚才更加骇人。
他的恨意没有消失，只是被他……更深地埋藏了起来，变成了更纯粹的……杀意。
他看着泰山，声音平静。
“事情……办完了吗？”
泰山立刻躬身。
“回阁主，都办完了。那几个‘医生’，还有这里所有的仪器，所有的证据……”
泰山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全部打包，正准备……送出去。”
叶不凡点了点头，他缓缓地走出了主控室，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如同人间炼狱般的地下三层。
他没有下令烧毁这里，因为，这里将成为……审判神明的第一现场。
“走吧。”
叶不凡的声音很轻。
“去送一份……大礼。”
顾芊雪跟在他的身后，她的手始终没有离开过怀里的剑。
她知道，今夜只是这场盛大行刑的……开幕式，真正的血与火才刚刚被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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