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众神的颤栗

太平洋深处，一座悬浮于万丈高空的金属巨城，正静默地穿行在云海之上。

它通体由一种未知的银白色金属铸造，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无数道蓝色的能量光带在城市表面流淌，如同神祇的血脉。

这便是西方地下世界的权力之巅，众神殿的移动总部——“奥林匹斯”空中堡垒。

往日里，这座堡垒的中央神殿总是充满了欢声笑语、美酒佳肴与狂妄的宣言。

然而此刻，巨大的神殿之内，却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十二尊雕刻着不同神祇徽记的黄金王座上，坐着十一位形态各异、气息强大的存在。他们是众神殿的核心，是西方世界金字塔尖的十二主神。

但此刻，这十一位“神明”的脸上却看不到丝毫神性的光辉，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困惑，以及一丝连他们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

他们的目光全都聚焦在神殿中央。

那里，一个魁梧的身躯正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浑身筛糠般地颤抖着。他曾经是众神殿最锋利的战矛，是战争与杀伐的化身，是令无数敌人闻风丧胆的战神阿瑞斯。

可现在，他就像一条被抽掉了脊梁骨的丧家之犬。他身上的神力光辉早已熄灭，曾经坚如花岗岩的肌肉也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萎缩。

最令人不寒而栗的，是他额头上那个不断扭曲、哀嚎的黑色骷髅印记。

那印记仿佛是一个通往九幽地狱的窗口，由无数痛苦的怨魂纠缠而成，散发着最纯粹、最恶毒的死亡与诅咒气息。

仅仅是看上一眼，就足以让心志不坚者神魂崩溃。

“哈迪斯，”端坐在最高王座之上，身披金色长袍、面容俊美却阴沉如水的众神殿之主宙斯，声音干涩地开口，“你看出了什么？”

十二主神中，掌管冥界的哈迪斯脸色最为难看。他穿着一袭黑袍，整个人仿佛都笼罩在阴影之中，只有一双眼睛闪烁着幽绿色的光芒。

他死死地盯着阿瑞斯额头上的印记，声音沙哑地说道：“这不是神力，也不是任何我们已知的黑暗魔法……这是‘规则’的烙印，是死亡本源的具象化。那个东方人……他直接将死亡的法则刻在了阿瑞斯的灵魂之上。”

“法则？”智慧女神雅典娜，一位身着银甲、气质知性的美丽女子，皱起了眉头，“你的意思是，他能直接操控法则？”

“不，是扭曲，是定义！”哈迪斯的声音带上了一丝颤抖，“你们没有感受到吗？那个印记在不断地吞噬阿瑞斯的生命力，同时又用最精纯的生命能量吊着他的命，让他永远在生与死的边缘线上承受灵魂被灼烧的痛苦。这种对生命与死亡的精准操控……已经超出了‘神’的范畴。他不是在运用力量，他本身……就是力量的化身！”

此言一出，神殿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他们自诩为神，是因为他们掌握了远超凡人的力量，拥有漫长的生命。

宙斯能操控雷霆，波塞冬能掀起海啸，阿波罗能驾驭光明。但归根结底，他们都只是在“借用”和“引导”天地间的伟力。

而叶不凡所展现的，却是“创造”和“定义”规则。

言出法随。

他说要有沼泽，大地便化为泥潭。他说要有重负，空间便降下万钧之力。他说要剥夺你的力量，你引以为傲的神力便瞬间烟消云散。

这是一种降维打击。他们引以为傲的力量，在对方面前脆弱得如同一个笑话。

“魔鬼……他是魔鬼……”蜷缩在地上的阿瑞斯，嘴里还在不断地重复着这几个字，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他带回来的那句口信更是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回荡在每一位主神的心头。

“屠神的宴会现在才刚刚开始，我已经为你们每一个人都准备好了一席之位。”

“来，或者，我去找你们。”

这是赤裸裸的宣战，更是毫不掩饰的蔑视！

“够了！”宙斯猛地一拍王座扶手，金色的雷光在他指尖炸响。他不能再让这种恐惧蔓延下去！他是众神之王，是西方世界的最高主宰，他的尊严不容许任何形式的挑衅。

“他不过是使用了一些我们不了解的东方妖术罢了！”宙斯站起身，宏大的声音在神殿中回荡，试图驱散众人心中的阴霾，“我们是神，是永恒不朽的存在！一个凡人，就算窃取了神的力量，也终究是凡人！他的力量必然有极限，有代价！”

海神波塞冬，一个手持三叉戟的蓝发壮汉，瓮声瓮气地说道：“没错！他能改变一片盆地的地形，难道还能改变整片海洋吗？我的舰队已经集结完毕，只要一声令下，就能掀起滔天巨浪，将那片东方大陆彻底淹没！”

太阳神阿波罗也附和道：“我的光明神殿骑士团也已整装待发。在绝对的光明之力面前，一切阴影和诡计都将无所遁形！”

恐慌的情绪在宙斯的刻意引导下，渐渐被狂热的战意所取代。他们是神，他们不能败，也绝不相信自己会败。阿瑞斯的惨状，被他们强行解释为轻敌和对东方妖术的不了解。

“我们不能再各自为战了。”宙斯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这个东方的异端，是对整个神权体系的挑战。他必须被抹杀！我宣布，‘圣战’等级提升至最高！所有主神，所有神殿必须倾尽全力！”

他走到神殿中央，俯视着痛苦呻吟的阿瑞斯，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冰冷的杀意。

“他不是想举办一场屠神的宴会吗？很好！”宙斯的声音如同寒冬的冰风，“我们就把这场宴会搬到他的家门口去！波塞冬，你的舰队立刻出发！阿波罗，你的骑士团随后跟进！赫拉，你负责联络血色议会和所有盟友，告诉他们，此战若胜，东方大陆的所有财富和资源任由他们瓜分！”

“而我，”宙斯缓缓举起右手，一杆由纯粹雷霆凝聚而成的、闪烁着毁灭光芒的金色长矛出现在他手中，“将亲自为这场圣战，奏响终结的乐章！”

……

与此同时，龙国，龙口湾。

血腥的“屠宰场”盆地已经被通天阁的弟子们迅速清理干净。

除了那片被叶不凡用“规则”创造出的、依旧散发着诡异气息的沼泽和空气中尚未散尽的血腥味，这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叶不凡负手站在山崖之巅，海风吹动着他的风衣下摆，神情淡漠。

“阁主，”泰山走上前来，恭敬地汇报道，“阿瑞斯已经按照您的吩咐送回去了。另外，大师姐传来消息，‘奥林匹斯’堡垒内部出现了剧烈的能量波动，似乎在集结力量，他们的主力舰队已经开始向我们移动。”

“意料之中。”叶不凡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被踩到尾巴的狗总是叫得最凶，他们越是愤怒，就越证明他们内心的恐惧。”

将阿瑞斯送回去，不仅仅是为了传递一封死亡请柬，更是为了种下一颗名为“恐惧”的种子。

这颗种子会在众神殿高层的心中生根发芽，让他们在做出任何决定之前，都会先想起阿瑞斯那绝望的眼神和灵魂被灼烧的痛苦。

战争，从来不只是力量的碰撞，更是意志与心理的博弈。叶不凡要做的，就是在开战之初就彻底摧毁对方的战斗意志。

“阁主，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是否要让玫瑰护法他们，依托海岸线进行全面防御？”泰山问道。

“防御？”叶不凡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的讥讽，“为什么要防御？客人远道而来，我们作为主人自然要主动上门去迎接，才显得有礼貌。”

他转过身看向身后的雷霆和石刚，淡淡地说道：“雷霆，石刚，你们整合的队伍伤亡如何？”

“回阁主，此战我方零伤亡！”雷霆和石刚的声音中充满了狂热的崇拜。

一场针对近万名西方精锐的围歼战，己方零伤亡。这是何等辉煌的战绩！他们看向叶不凡的眼神已经不再是看待阁主，而是在仰望一尊真正的神祇。

“很好。”叶不凡点了点头，随即下达了一道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命令。

“传令下去，通天阁所有核心战斗人员，登舰，出海。”

“我们的目标——”叶不凡的目光穿透夜幕，仿佛看到了那支正气势汹汹而来的庞大舰队，“是海神波塞冬的……王座！”

“我不仅要在他自己的主场击败他，我还要让他知道……”

叶不凡的声音变得幽冷而霸道，一字一句，都仿佛带着法则的律动。

“这片大海，从今往后，谁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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