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傲慢的代价，永世的碑
绝对静止的帝王厅内，鬼先生的求饶声是那样的微弱而可笑，像是垂死蚊蝇的最后一声悲鸣。
叶不凡靠在鎏金王座上，慵懒地晃动着手中的酒杯，猩红的酒液在他那双灰色的瞳孔中，映照出两点妖异的光。
他没有去看跪在地上、已经彻底丧失了千年积攒的尊严与傲骨的鬼先生，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他身后的马云海。
马云海也被定格在半空中，脸上那副找到靠山后劫后余生的庆幸表情，显得格外滑稽。
“你说，你想做京都的新主人？”
叶不凡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那个无法动弹的灵魂进行审判。
“你觉得，凭你，凭你身后这只自以为是的老鼠，就有资格在我亲手打扫干净的屋子里，当新的主人？”
他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凡人最大的原罪，不是贪婪，而是傲慢。总以为自己看清了天，却不知自己看到的，不过是井口那么大的一片天。”
叶不凡放下酒杯，站起身，缓缓走到马云海面前。
血云彩和顾芊雪安静地站在王座两侧，如同两尊绝美的神祇护卫。
她们看着叶不凡的背影，眼中充满了敬畏。
她们知道，叶不凡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将会彻底击碎所有人的幻想，为这个新时代，立下一座血淋淋的、永世难忘的警示碑。
“你想要这座城市，想要这座象征着权力的帝国饭店。”
叶不凡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在马云海僵硬的额头上。
一股微不可察的灰色气流，从他的指尖溢出，融入马云海的眉心。
“我这个人，一向很大方。”
“既然你这么喜欢这里，那么，我就成全你。”
叶不凡的声音如同魔鬼的低语，充满了致命的诱惑。
“我将赐予你永恒，让你与这座你梦寐以求的权力殿堂，融为一体。”
“从今往后，你就是这帝国饭店的地基，是它的每一根梁柱，是它的每一块砖石。你将拥有永恒的生命，和清醒的意识。你将永远矗立在这里，看着京都的日升月落，看着人间的车水马云海，看着那些你曾经想要踩在脚下的芸芸众生，在你身上欢笑、饮宴、起舞。”
“你能看到一切，听到一切，感受到一切。”
“但你永远无法动弹，永远无法言语，永远无法触碰。”
“你将成为这座城市最孤独的看客，一座活着的、会思考的……墓碑。”
“这，就是你想要的‘主宰’。你，喜欢吗？”
随着叶不凡话音的落下，被定格的马云海，身体开始发生诡异绝伦的变化。
他的血肉、骨骼，开始以一种违反物理法则的方式，变得透明、虚化，然后缓缓地、一寸寸地融入脚下的大理石地面，融入身后的墙壁与梁柱。
他的脸上，那副庆幸的表情，逐渐被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极致的恐惧和绝望所取代。
眼球剧烈地转动着，仿佛在无声地哀嚎、求饶。
但他发不出任何声音。
马云海只能清醒地感受着自己的“存在”被分解，被重塑，成为冰冷死物的过程。
跪在地上的鬼先生，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他活了上千年，见过无数酷刑，但没有任何一种，比得上眼前这番景象来得更加恐怖，更加残忍！
这已经不是杀人，这是在玩弄生命与物质的规则，是在进行神祇才能做到的“创造”与“惩戒”！
不到十秒钟，马云海的身影彻底消失了。
他已经完全融入了这座建筑。
但是，在场的所有人，无论是叶不凡还是鬼先生，甚至是血云彩和顾芊雪，都能清晰地感觉到，这座冰冷的饭店仿佛突然拥有了“生命”。
一道充满无尽痛苦、悔恨、怨毒的意识，被永恒地囚禁在了这钢筋水泥的牢笼之中。
“现在，轮到你了。”
叶不凡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已经吓得魂飞魄散的鬼先生。
“神上！神上饶命！小老儿有眼不识泰山，罪该万死！小老儿愿献上‘归墟’的一切！千年宝库、所有情报、所有弟子！只求神上饶我一命！我愿为神上做牛做马，当最忠诚的一条狗！”
鬼先生疯狂地磕着头，将额头撞得鲜血淋漓。
在绝对的力量和永恒的折磨面前，所谓的千年道心，不过是个笑话。
“狗？”叶不凡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你还不配。”
“不过……”他话锋一转，“你的那些情报，对我或许还有点用。”
他抬了抬手指。
“嗡——！”
那笼罩整个帝王厅的“静止”规则，瞬间消失。
时间，恢复了流动。
“啊——！”
“魔鬼！是魔鬼！”
“马董呢？马董消失了！”
大厅内，所有宾客在恢复行动能力的瞬间，爆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
他们亲眼目睹了马云海消失的最后残影，以及鬼先生跪地求饶的卑微模样。
那股深入骨髓的恐惧，让他们彻底崩溃。
有人想跑，有人想尖叫，有人直接吓得大小便失禁。
但叶不凡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
仅仅一眼。
那双灰色的眼瞳里，倒映着马云海融入建筑的恐怖画面，倒映着鬼先生血流满面的脸庞。
所有人的动作，再次僵住。
他们没有被定格，但他们的身体，却因为源于灵魂深处的恐惧，而无法动弹分毫。
“宴会，还没有结束。”
叶不凡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脑海。
“从今天起，京都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我通天阁的声音。”
“你们的家族，你们的产业，你们的性命，都属于我。我会根据你们的价值，决定你们的用途。”
“顺我者，或可苟活。”
“逆我者……”
叶不凡没有说下去，他只是指了指脚下的地面，指了指这座已经成为“活墓碑”的帝国饭店。
意思，不言而喻。
他走到鬼先生面前，一道灰色的印记从他指尖飞出，烙印在鬼先生的眉心。
“这是混沌之印，你若有半点异心，你的下场，会比他惨一万倍。”叶不凡的声音冰冷刺骨，“现在带着你的人，滚。把你所知道的关于这个世界所有隐藏的秘密，那些自以为是的‘神明’，那些阴沟里的‘组织’，全部整理成册，送到星海庄园。”
“是……是！谢神上不杀之恩！”
鬼先生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对着叶不凡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头也不回地化作一道黑烟，消失不见。
叶不凡不再看大厅里那些失魂落魄的“新贵”，转身向外走去。
“二师姐，四师尊，我们回家。”
“小凡，这些人……”
血云彩舔了舔红唇，有些意犹未尽。
“留着他们，还有用。”叶不凡淡淡道，“一群被吓破了胆的狗，总比一群死人，能做更多的事情。”
三人走出帝王厅，留下满室的绝望与死寂。
当他们走出帝国饭店大门时，外面的世界依旧车水马云海，霓虹闪烁，仿佛刚刚顶层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另一个维度的神话。
坐上前来接应的红旗轿车，叶不凡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一旁的顾芊雪，看着他略显疲惫的侧脸，轻声问道：“结束了？”
“不。”
叶不凡睁开眼，那双灰色的瞳孔中没有胜利的喜悦，反而多了一丝深沉的寥落。
“只是刚刚开始。”
他覆灭了旧世家，镇压了隐世宗门，踏平了西方众神，掌控了混沌本源。
他站在了这颗星球力量的顶点，成为了人间的唯一神祇。
可然后呢？
婆婆的棋局，龙首的野心，归墟的窥探……这一切的背后，似乎都指向一个更宏大、更遥远的真相。
九位师尊的来历，九龙狱的真正目的，这个宇宙除了“秩序”与“混沌”之外，是否还有其他的存在？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车窗，穿透了京都的夜空，望向了那片无垠的、黑暗的宇宙深处。
以前，他为复仇而战。
现在，仇已报。
那么，他为何而战？
或许，是为了守护身后这些他所爱的人。
或许，是为了建立一个他心中真正公平、再无牺牲的“新秩序”。
或许……只是为了看一看，这片星空的尽头到底是什么。
叶不凡的嘴角重新泛起一丝微笑。
这一次不再冰冷，不再玩味，而是带着一丝真正的对未来的期待。
“走吧，回家！”他对泰山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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