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棋盘之外的凝视

“对不起，我失控了。”

叶不凡声音沙哑地开口，他松开紧握的拳头，轻轻拍了拍顾芊雪的后背，又反手握住血云彩的手。

“没事就好。”

顾芊雪松开了叶不凡，退后一步，擦去嘴角的血，眼神却依旧清冷而坚定，仿佛在说：下一次，我还会这么做。

血云彩则给了叶不凡一个妩媚的白眼，哼声道：“下次再敢这么吓唬我们，看我们怎么收拾你。”

叶不凡深吸一口气，环视了一圈满脸关切的家人，心中的暴戾与迷茫被一股暖流所取代。

他点了点头，然后将冰冷的目光投向了还跪在地上的鬼先生。

“你，可以起来了。”

鬼先生如蒙大赦，颤颤巍巍地站起身，连头都不敢抬。

“召集你‘归墟’在龙国的所有核心成员。

“二师姐，叫上通天阁四大护法。”

叶不凡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但那份平静之下，却蕴藏着比之前更加深沉的威严。

“大师姐，你也来。我们开个会。”

半小时后，星海庄园的地下密室内。

这里已被端木婉改造成了堪比全球最顶尖的战略指挥中心。

巨大的环形屏幕上，闪烁着海量的数据流。

叶不凡坐在主位，他的左右手边分别是顾芊雪、端木婉和林轩宁。

血云彩等师尊们则坐在下首，再往后，是恭敬站立的通天阁四大护法和以鬼先生为首的几名归墟高层。

气氛凝重如水。

叶不凡将从水晶中得到的情报，包括婆婆那段被掐断的录音，通过神念共享给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当信息接收完毕，整个密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深渊监视者……不眠之眼……棋盘本身……来自棋盘之外的……”

端木婉摘下金丝眼镜，用手指轻轻揉着眉心，眼中闪烁着智慧与凝重交织的光芒。

“小凡，这盘棋，确实比我们想象中大太多了。”

她站起身，走到巨大的世界地图前，在南极洲的位置上画了一个红色的圈。

“如果鬼先生的情报和婆婆的留言属实，那么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覆灭刘王、审判秦家、镇压宗门、击溃众神殿……都只是在棋盘内部，清理一些碍眼的棋子。”

“‘棋盘本身’，这个词的含义太广了。”

“小到可以指这颗星球的生态圈，大到可以指我们所在的这个维度，甚至是我们宇宙的基本法则。”

“而‘来自棋盘之外的’，则几乎可以确定，是指代更高维度的存在，或者说……外星文明，甚至是跨越维度的入侵者。”

“婆婆的身份是‘秩序’，她建立九龙狱是为了封印‘混沌’。这本身就是一个宇宙级的平衡机制。”

顾芊雪清冷地开口，她的剑一直放在膝上。

“现在，你成为了新的‘混沌’，并且是拥有自我意识、不受控制的混沌。这打破了婆婆原本的计划，也打破了某种更古老的平衡。‘沉睡的深渊便会随之苏醒’，这句话，恐怕指的就是这个‘不眠之眼’背后的势力。”

“他们不是敌人，至少不带有主观恶意。”

鬼先生终于鼓起勇气，颤声补充道。

“根据‘归墟’最古老的卷轴记载，‘监视者’更像是……宇宙的免疫系统。他们没有感情，只负责清除一切可能导致宇宙规则崩塌的‘变量’。在他们眼中，无论是毁灭世界的魔王，还是拯救世界的救主，只要其存在本身会引发规则的剧烈动荡，就会被视为‘病毒’，进行无差别‘修正’。”

修正……

叶不凡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嘲讽。

他想起了婆婆的布局，想起了自己被安排好的人生。

从一个棋子到另一个棋子，现在又成了一个需要被“修正”的“病毒”？

“我的人生，我的道，不需要任何人来修正。”

叶不凡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他站起身缓步走到世界地图前，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随着他。

“我们不能等。”

“我不知道所谓的‘深渊’何时会苏醒，也不知道‘棋盘之外’的凝视什么时候会化为实质的攻击。被动等待，只会将主动权交到别人手上。既然一切的线索都指向了这里……”

他的手指，重重地点在了南极洲那个被端木婉圈出的红圈之上。

“那么，我们就去主动敲开它的门，看一看这所谓的‘不眠之眼’背后，到底是什么东西在装神作鬼！”

“我要亲口问一问，谁给了他们‘监视’这个世界的权力！”

“我更要知道，婆婆这盘棋的终点究竟在哪！”

他的话语斩钉截铁，充满了主动出击的锋芒。

他已经厌倦了被布局，被安排。

从现在起，他要成为那个掀桌子的人，他要主动走进迷雾，用自己的双手撕开所有的真相！

“传我命令。”

叶不凡转过身，那双黑色的瞳孔中，重新燃起了君临天下的霸气。

“通天阁，归墟，以及所有附属势力，从即刻起，进入最高战备状态。大师姐，你负责统筹全球资源，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打造一个覆盖全球的天基防御网络，不管敌人来自何方，我要让这颗星球，成为一座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堡垒！”

“三师姐以及诸位师尊，你们负责坐镇龙国，整合所有武道力量，训练新一代的守护者，镇守家门。爷爷的安全，拜托你们了。”

“至于我……”

叶不凡的目光扫过顾芊雪和端木婉。

“大师姐，二师姐，我们过几天去一趟南极。”

他看着窗外深沉的夜色，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去见一见，我们这位神秘的‘邻居’。”

地球上的恩怨已经了结，但宇宙的棋局才刚刚展开。

叶不凡不知道前路是万丈深渊还是无尽星海，但他知道，自己绝不会再任人摆布。

他要用自己的双脚，走出一条前无古人，也后无来者的通天大道！

命令下达，整个通天阁体系如同一台精密的战争机器，以前所未有的效率高速运转起来。

端木婉坐镇星海庄园的指挥中心，她的指令通过加密线路传遍全球。

无数被叶不凡整合的财团、家族开始调动天文数字般的资金和资源。

一颗颗本用于商业通讯的卫星被调整轨道，无数隐藏在世界各地的秘密科研基地被启用。

在“归墟”提供的部分超时代技术支持下，一个以地球为中心，囊括了现代科技、古老阵法和部分超凡力量的全球防御系统——“天穹计划”，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开始构建。

林轩宁以及叶不凡的师尊们则担起了守护核心的重任。

她们以龙国为基点，整合了所有武道宗门、隐世家族的力量，建立了一支由宗师、大宗师甚至半步神境组成的快速反应部队。

同时，她们开始开山授徒，将九龙狱中那包罗万象的传承，有选择地向那些天赋异禀的后辈开放，为这个世界播下未来的火种。

叶天来看着这一切，心中百感交集。

他知道，自己的孙子已经踏上了一条他无法想象的道路。

他不再劝阻，只是每日拄着拐杖，在庄园里走走，看着那些充满活力的年轻面孔，眼中充满了欣慰。

叶家，终于以一种他从未想过的方式，真正地崛起了。

而叶不凡，则在出发前，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陪伴爷爷。

他没有谈论任何关于深渊或棋盘的事情，只是像一个普通的孙子一样，陪着爷爷下棋、喝茶、散步，听他讲那些过去的往事。

他将一道最纯粹、最温和的生命本源悄无声息地注入爷爷体内，这股力量足以让叶天来无病无灾，轻松活过两百岁。

这是他能为爷爷做的，最基础也最重要的事。

告别家人后，叶不凡、顾芊雪和端木婉三人，登上了一架外形科幻、通体漆黑的空天飞机。

这是端木婉旗下最顶尖的航空实验室，结合了“归墟”提供的反重力引擎技术和通天阁的符文科技所打造的产物——“混沌”一号。

它可以在一小时内，抵达地球的任何一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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