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若有若无
他气得满脸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萧帅，这事绝不能忍！您下令，我这就带人去把那些嚼舌根的混蛋舌头都给割了！”
张狗蛋也在一旁急得团团转：“是啊萧帅！再让他们这么说下去，假的都变成真的了！咱们必须得想个办法澄清啊！”
与他们的暴怒和焦急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坐在主位上的萧战。
他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手里端着一杯刚沏好的热茶，轻轻吹着气。
仿佛外面那些足以将人淹死的唾沫星子，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他越是平静，陈大麻子和张狗蛋就越是着急。
“萧帅！您倒是说句话啊！”
萧战放下茶杯，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
“急什么？”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瞬间让两个急得快要冒火的汉子安静了下来。
“谣言？”萧战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这东西，堵是堵不住的。”
“那……那怎么办？就任由他们污蔑您？”陈大麻子憋屈地问。
“澄清？”萧战笑了，“为什么要澄清？你越是澄清，别人越觉得你心虚。对付谣言最好的办法，不是去解释，而是用一个更大的、更劲爆的消息，去盖过它。”
他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秦苍。
“查得怎么样了？”
秦苍立刻上前一步，躬身道：“回禀萧帅，已经查明。这次的谣言，源头有两处。”
“一处，是京中几个不起眼的言官和地方上的一些小吏，这些人履历都差不多，全都是当年由太后一党提拔上来的。”
“太后的余孽？”萧战并不意外。
斩草未能除根，春风吹又生。
“另一处呢？”
秦苍的声音沉了下去：“另一处，来自几个藩王的封地。我们的人截获了密信，是那些太后余孽主动联络了几个藩王，想要借他们的手，来对付您。”
“藩王……”萧战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笃、笃”的声响。
大周立国之初，为了安抚天下，分封了八个异姓王，镇守各地。
三百年过去，这些藩王在自己的封地里，早已成了土皇帝。他们手握兵权，掌控财税，对朝廷的命令向来是阳奉阴违。
是皇帝心头的一根刺。
也是大周江山最大的隐患。
“有意思。”萧战笑了，“一群见不得光的老鼠，联合了几头养不熟的肥猪，就想撼动我这棵树？”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
“他们想借刀杀人，把脏水往我身上泼。”
“那我，就将计就计。”
萧战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冰冷的笑意。
“他们不是说我私通蛮族，意图谋反吗？”
“很好。”
“那我就送他们一份真正的‘谋反’大礼！”
陈大麻子和张狗蛋听得云里雾里，完全不明白萧战的意思。
但秦苍的身体却猛地一震。
他看着萧战那深邃的目光，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预感到，一场比之前扳倒刘承时更加猛烈、更加恐怖的政治风暴，即将在京城，不，是在整个大周的疆域内，被萧帅亲手掀起！
这一次，要被卷入风暴中心的，将不再是一个小小的兵部尚书。
而是那些……高高在上的藩王！
夜，深了。
镇北侯府的书房，依旧灯火通明。
萧战站在一张巨大的地图前，地图上用朱砂标记着大周的万里疆域，其中有八个地方，被画上了醒目的红圈。
那正是八大藩王的封地。
“燕王、赵王、楚王……”
萧战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划过，最终，落在了距离京城最近，也是势力最强的燕王封地之上。
“这次跳得最欢的，就是他吧？”
秦苍站在他身后，恭敬地回答：“是。燕王赵钰，野心最大。我们的人查到，散播谣言的银钱，大部分都出自燕王府。”
“很好。”萧战点了点头。
他转过身，坐回书桌前，从一旁的密匣里，取出了一份卷宗。
这份卷宗，正是秦苍刚刚呈上来的，里面记录着太后余孽和藩王之间来往的密信，以及他们为了栽赃萧战而伪造的种种“证据”。
比如，一封模仿萧战笔迹，写给蛮族大汗的“盟书”。
再比如，一份记录着萧战通过地下商会，向蛮族“购买”战马的假账本。
这些东西，伪造得相当粗糙，漏洞百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假的。
在那些人看来，这些东西根本不需要天衣无缝。
他们要的，不是让皇帝相信，而是要让天下人相信。
他们要的，是“三人成虎”的效果。
只要怀疑的种子种下，皇帝为了平息民愤，为了稳固江山，就必然会对萧战动手。
好一招毒辣的阳谋。
只可惜，他们遇到了萧战。
“萧帅，我们现在要如何应对？是否要将这些证据直接呈给陛下，揭穿他们的阴谋？”秦苍问道。
“直接呈上去？”萧战摇了摇头，拿起那份伪造的账本，在烛火下仔细端详。
“那样太便宜他们了。”
“他们费了这么大的劲，给我准备了这么一份‘大礼’，我要是不好好利用一下，岂不是辜负了他们的一片苦心？”
萧战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让秦苍都感到有些心悸的笑容。
他拿起笔，蘸了蘸墨。
“他们不是想栽赃我吗？”
“那我就帮他们一把，把这个‘赃’，栽得更真实一点。”
说着，他开始在那份假账本上，动手修改起来。
他没有去改变账本的核心内容，只是在一些不起眼的细节上，做了一些微调。
比如，将“镇北侯府”的印章，用特殊药水抹去，再用一种极其高明的做旧手法，换上了一个模糊不清，但仔细辨认，却能依稀看出是“燕王府”字样的印记。
再比如，在交易的货物清单里，除了“战马”之外，又添上了几样东西。
“百炼精钢三百斤。”
“禁军制式强弩五十张。”
“火药原料：硫磺、硝石，各一千斤。”
这些东西，可比战马要敏感得多！
尤其是强弩和火药，这在大周是严格管制的军国利器，除了朝廷的军队，任何私人拥有，都是谋逆的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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