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能不能坐稳
“很好。”张维冷笑一声，“军队，他萧战抓得紧。那这朝堂，就不能再让他插手了！”
“你，联合太后娘娘留下的那些人，把这次秋闱，给我安排得明明白白！”
“我要让朝堂六部，从上到下，都是我们的人！”
“他萧战不是兵马大元帅吗？等他发现，户部不给他发粮草，工部不给他造军械，吏部弹劾他的人如雪片一般飞来时，我倒要看看，他这个元帅，还能不能坐得稳！”
一个阴毒的计划，就此成型。
他们要从文官集团内部，编织一张大网，将萧战这头猛虎，活活困死在朝堂之上！
……
元帅府。
书房内，几名穿着朴素，但眼神锐利的年轻官员，正襟危坐。
他们，都是出身寒门，凭借真才实学考中进士，却因为没有背景，在朝中备受打压的御史。
是萧战，暗中找到了他们。
“各位大人，今日请你们来，是想请你们看一样东西。”
萧战将一叠厚厚的卷宗，推到了桌子中央。
为首的御史，疑惑地拿起卷宗。
只看了一眼，他的手，便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这……这是……英国公府，侵占京郊军田的账册？”
“不止。”萧战的声音，平静无波，“还有成国公，在江南圈占良田，逼死佃户三十余口的血书。”
“还有……”
每一份卷宗，都是一桩血淋淋的罪证。
每一桩罪证，都指向了朝中那些位高权重的勋贵集团。
这些御史，个个都是有血性的读书人，看得是义愤填膺，双目赤红。
“岂有此理！这些国之蛀虫！简直无法无天！”
“侯爷！有此铁证，我等立刻上奏，弹劾他们！”
“侯爷放心！我等就算是拼了这条性命，也要为天下百姓，讨一个公道！”
萧战要的，就是他们这股锐气。
“证据，我会源源不断地提供给你们。”
“你们要做的，就是把火，给我烧起来。烧得越旺越好！”
“把所有人的目光，都给我吸引到‘圈占军田’这件事上来！”
他要釜底抽薪！
勋贵集团的根基是什么？是土地！是财富！
只要断了他们的经济命脉，他们就是没牙的老虎。
一场由萧战在幕后主导，由寒门御史在台前冲锋的舆论风暴，即将席卷整个京城。
……
金銮殿。
龙椅上的周天子，看着御案上堆积如山的弹劾奏章，头疼不已。
下方，以英国公为首的勋贵集团，和以几名寒门御史为首的清流派，吵得不可开交。
“陛下！他们这是污蔑！血口喷人！”
“陛下！人证物证俱在，请陛下为民做主啊！”
周天子一个头两个大。
他当然知道这些勋贵屁股底下不干净，但这些人盘根错节，势力庞大，牵一发而动全身。
可另一边，这些御史言辞激烈，句句在理，背后又有汹涌的民意支持。
最关键的是，他敏锐地察觉到，这件事的背后，有萧战的影子。
萧战，这是在逼他表态。
权衡利弊之后，周天子眼中精光一闪。
一个绝佳的机会，摆在了他的面前。
一个可以顺水推舟，既能削弱勋贵势力，又能卖萧战一个人情，还能为自己博一个“圣君”美名的机会！
“够了！”
周天子猛地一拍龙椅，发出震天怒吼。
整个朝堂，瞬间安静下来。
“圈占军田，与国争利，与民争食！此等行径，与谋逆何异！”
“朕一直以为，尔等都是国之柱石，没想到，竟是国之蛀虫！”
“朕，痛心疾首！”
一番痛心疾首的表演之后，皇帝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
“传朕旨意！”
“着令三法司，即刻成立专案，彻查全国勋贵侵占军田一案！凡有涉案者，一律严惩不贷！”
“所有非法侵占之军田，全部收归国有！”
雷霆圣旨，轰然颁下！
英国公等人，面如死灰，瘫倒在地。
他们知道，完了。
皇帝，选择了站在萧战那一边。
他们被抛弃了。
……
幽灵军的家属安置区。
这里，原本是一片荒地。
现在，却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数万亩刚刚从勋贵手中收回的肥沃土地，被整整齐齐地划分开来。
萧战站在高处，看着下方数万名幽灵军的家属。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激动和难以置信。
“本帅说过，一人立功，全家光荣。”
“今日，本帅就将这些从国贼手中夺回来的土地，全部分给你们！”
“凡幽灵军将士，每人，可分得良田十亩！立功者，加倍！”
“这些田，是你们的！永远都是你们的！”
“你们要做的，就是种好地，养好家，让你们的丈夫，你们的儿子，在前线杀敌之时，再无后顾之忧！”
话音落下。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下一秒。
“扑通！扑通！”
成千上万的军属，齐刷刷地跪了下来。
他们没有山呼万岁，也没有高喊什么口号。
他们只是用最质朴，也最真诚的方式，对着那个站在高台上的男人，重重地磕头。
一下，两下，三下……
额头磕破了，鲜血流了出来，混着泥土，他们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军心，在这一刻，被彻底焊死。
这支军队，从此以后，将只为一个人而战。
秦苍站在萧战身后，看着眼前这震撼人心的一幕，后背的冷汗，早已变成了敬畏的热流。
他看着萧战的背影，仿佛看到了一尊正在冉冉升起的新神。
元帅府。
分田的热潮刚刚退去，府内却比之前更加安静，安静得有些压抑。
萧战刚刚脱下身上的甲胄，换上一身常服，萧云裳便端着一碗参汤，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她将汤碗放在桌上，没有说话，只是走到萧战身边，伸出素手，为他整理着略显凌乱的衣襟。
她的动作很轻，很柔，指尖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阿战。”
最终，还是她先开了口，声音低得像是在梦呓。
“今天，我看到那些军属磕头的时候，心里……很怕。”
萧战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地感受着姐姐指尖的凉意。
“怕什么？”
“怕他们。”萧云裳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也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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