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死亡沼泽

“不……不可能……”

他失神地喃喃自语。

“王庭远在草原腹地，距离此地千里之遥！南人的军队，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出现在那里！他们是怎么过去的！”

“是……是死亡沼泽……”

那个首领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恐惧。

“他们……他们穿过了死亡沼泽！我们派去追击的勇士，在沼泽边上，发现了他们留下的痕迹……还有……还有这个……”

他从怀里，又拿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颗炮弹的弹壳。

是幽灵军在撤离时，故意留下的。

阿史那看着那枚造型古怪，通体由钢铁铸成的弹壳，心中的不安，达到了顶点。

“王……不止如此……”

为首的那个首领，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

“王庭……所有的人……都……都没了……”

“王妃……小王子……还有各部落的家眷……一个……一个都没跑出来……”

轰——！！

这句话，如同一道九天神雷，狠狠劈在了阿史那的天灵盖上！

他的身体，猛地晃了晃。

眼前一黑，一口鲜血，不受控制地从嘴里喷了出来。

“噗——！”

没了？

全都没了？

他的妻子，他刚出生不久的儿子，他引以为傲的王庭，他称霸草原的根基……

一夜之间，全都没了？

“啊啊啊啊啊——！！”

阿史那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野兽般的凄厉咆哮！

他双眼瞬间变得血红，理智，被无尽的愤怒和绝望，彻底吞噬！

“萧！战！”

他嘶吼着，念出了这个让他恨之入骨的名字！

一定是他！

除了那个如同魔鬼一般的男人，没人能干出这种事！

大帐内的所有蛮族将领，全都傻了。

他们呆呆地听着这个噩耗，感觉自己的天，塌了。

王庭没了？

他们的家，也没了！

他们的老婆孩子，爹娘亲人，全都没了！

那他们还在这里打生打死，图个什么？

一股无声的，却比任何武器都可怕的恐慌，如同瘟疫，瞬间在整个中军大帐里蔓延开来。

紧接着，这个消息，以一种恐怖的速度，传遍了整个二十万大军！

“王庭被烧了！”

“我们的家人都死了！”

“是南人的魔鬼干的！他们会妖法！”

“还打个屁啊！家都没了！”

“我要回家！我要回去看看！”

军心，在短短一刻钟之内，彻底崩溃！

前一秒还悍不畏死，疯狂攻城的蛮族士兵，下一秒，就扔掉了手里的兵器，哭喊着，咒骂着，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开始四散奔逃。

他们要回家。

哪怕家里，只剩下一片焦土。

二十万大军，土崩瓦解！

阿史那站在大帐门口，看着自己那如同山崩海啸般溃散的军队，看着那些哭喊着逃离的士兵。

他想要阻止，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完了。

一切都完了。

他三十年的心血，草原统一的霸业，都随着王庭那场大火，化作了泡影。

“不……”

“本王……还没输！”

绝望的尽头，是极致的疯狂。

阿史那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黑山要塞的城头。

“本王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你们陪葬！”

他翻身上了一匹战马，举起金刀，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了最后的咆哮。

“苍狼骑！随我！冲锋！”

最后的苍狼骑。

那是草原上最精锐，最悍不畏死的勇士，每一个都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杀神。

他们是阿史那的亲卫，是蛮族王庭最后的骄傲。

三千人。

三千骑。

在阿史那那状若疯魔的咆哮声中，他们没有丝毫犹豫，没有丝毫恐惧，只是默默地举起了手中的弯刀，用蹄铁叩击着大地，汇成一股势不可挡的钢铁洪流，朝着黑山要塞，发起了决死冲锋！

他们的目标，不是攻城，不是杀戮。

是死亡。

是拉着这座雄关，拉着城里所有的周人，一同坠入地狱！

“疯了……他疯了……”

城墙之上，李牧看着那支如同黑色利剑般直插过来的骑兵，喃喃自语。

他能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的，纯粹的毁灭意志。

这已经不是战争。

这是献祭。

“弓箭手！放箭！给本将军狠狠地射！”李牧嘶吼着下令。

城墙上，稀稀拉拉的箭矢，如同无力的冰雹，射向那片钢铁洪流。

箭矢射在他们厚重的铠甲上，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脆响，却无法阻挡他们分毫。

三千苍狼骑，人马合一，速度越来越快，气势越来越盛！

他们就像一柄被烧红的烙铁，即将狠狠地烫进黑山要塞的血肉里！

李牧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城门，挡不住的。

他们所有人，今天都要死在这里。

然而，就在此时。

一阵奇异的，如同金属摩擦般的“咔嚓”声，在城下响起。

紧接着，是陈大麻子那兴奋到变调的，如同野兽般的吼声。

“兄弟们！给老子把家伙亮出来！”

“让这帮没开化的蛮子，开开眼！”

“什么他娘的叫他娘的惊喜！”

在黑山要塞的城门前，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了一道由沙袋和拒马组成的简易防线。

防线之后，一百名突击营的士兵，分成了五十个小组。

每个小组，都架起了一个通体漆黑，造型古怪的“铁疙瘩”。

一个士兵负责将一条长长的，缀满了黄铜色弹头的布带，塞进“铁疙瘩”的侧面。

另一个士兵，则半蹲在后面，双手死死握住了“铁疙瘩”尾部的握把。

他们的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狂热的笑容。

阿史那看到了他们。

他看到了那些奇形怪状的武器，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雕虫小技！

在苍狼骑的铁蹄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将被碾成齑粉！

“冲！冲！冲！”

他狂吼着，马蹄卷起的烟尘，几乎要遮蔽天空。

距离，五百步！

四百步！

三百步！

陈大麻子咧着大嘴，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齿。

“差不多了。”

他缓缓举起手中的大刀，然后，猛地向下一挥！

“开火！！”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五十挺马克沁重机枪，在同一时间，发出了撕裂空气的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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