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没有援军？因为根本不需要！
他甚至来不及整理自己那身破烂不堪的铠甲，就带着一群同样神情恍惚的将领，快步朝着那道由沙袋组成的防线跑去。
当他真正靠近，当他亲眼看到那些“神仙宝贝”时，他的脚步，再次停住了。
他看到，那些幽灵军的士兵，正用一种熟练到近乎麻木的动作，清理着那些“铁疙瘩”。
他们更换着因为过热而发红的枪管，将一条条打空了的布制弹链随手扔在地上，堆成了一座小山。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机油和硝烟混合的味道。
李牧的目光，落在了那些士兵的脸上。
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没有大获全胜的喜悦。
只有一种……理所当然的平静。
仿佛对他们来说，刚才那场毁天灭地的屠杀，不过是一次再寻常不过的操练。
这……这究竟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
李牧的心，狠狠地颤抖了一下。
他的目光，越过那些士兵，看到了那个骑在马上，缓缓走来的人。
一身玄甲，腰挎长刀。
面容冷峻，眼神平静得如同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水。
正是兵马大元帅，萧战。
萧战的身后，跟着那支传说中穿过了死亡沼泽，奇袭了蛮族王庭的幽灵军主力。
五千人。
每一个人，都沉默不语，身上却散发着凝如实质的杀气。
他们就像一群从地狱归来的恶鬼，眼神里，没有丝毫人类的情感。
李牧看着萧战，看着他身后那支寂静无声的军队，看着地上那些狰狞的杀戮机器。
他忽然明白了。
为什么京城没有派来援军。
因为，不需要。
有这样一支军队在，有这样一尊杀神在，所谓的二十万蛮族大军，不过是个笑话。
“扑通！”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
北境守将，铁骨铮铮的李牧，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他不是跪皇帝。
不是跪圣旨。
他是跪眼前这个男人，跪那种他无法理解，却让他从灵魂深处感到战栗的，绝对的力量！
“末将……黑山要塞守将李牧……”
“叩见元帅！”
他的额头，重重地磕在了冰冷的土地上。
“元帅天威！救我黑山数万将士于水火！此等大恩，末将……没齿难忘！”
在他身后，所有黑山要塞的将领，也都如梦初醒，齐刷刷地跪倒了一片。
“叩见元帅！”
声音，整齐划一，充满了发自内心的敬畏和臣服。
萧战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李牧。
他没有让他起来。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李牧，扫过他身后那些边军将士，最后，落在了那座饱经沧桑的黑山要塞之上。
“李将军，守城辛苦了。”
平淡的一句话，却让李牧浑身一颤，眼眶瞬间就红了。
这么多天的死守，这么多天的绝望，在这一刻，仿佛都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为大周守土，是末将分内之事！不敢言苦！”他哽咽着说道。
“很好。”萧战点了点头。
他翻身下马，走到李牧面前，亲自将他扶了起来。
“从现在起，黑山要塞，由本帅接管。”
“你部所有将士，原地休整，清点伤亡，救治伤员。”
“是！”李牧没有丝毫犹豫，大声领命。
这已经不是权力的交接，而是一种荣耀的赋予。
能在这位“军神”手下听令，是他李牧的荣幸！
萧战不再理会他，而是转身，看向了陈大麻子和张狗蛋。
“打扫战场。”
冰冷的四个字，不带一丝感情。
“是！帅！”
陈大麻子和张狗蛋早就等不及了。
“兄弟们！干活了！”
“把咱们的宝贝都收好！那可是咱们吃饭的家伙！”
“还有！蛮子溃散的大营，都给老子仔细搜！一根毛都不能放过！”
“战马！兵器！粮草！牛羊！能带走的，全都带走！带不走的，就地烧了！”
“发财了！弟兄们！这可是二十万大军的遗产啊！”
幽灵军的士兵们，发出一阵压抑的，如同野兽般的低吼。
他们冲向那片狼藉的战场，冲向那座巨大的蛮族营地，像一群最高效的蝗虫，开始了疯狂的搜刮。
李牧和他的手下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他们看到，幽灵军的士兵，对那些蛮族的尸体，看都懒得看一眼。
他们的眼中，只有战利品。
他们熟练地将那些无主的战马聚集起来，将一车车的粮草拉走，将一堆堆的兵器铠甲收集起来。
动作之熟练，分工之明确，效率之高，让这些老兵都感到汗颜。
这……这他娘的比蛮子还像强盗啊！
李牧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但他不敢有任何异议。
他只是恭敬地站在萧战的身后，像一个最听话的下属。
“元帅……”李牧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些溃逃的蛮兵……我们不追吗？”
在他看来，这正是痛打落水狗，将蛮族彻底赶尽杀绝的最好时机。
萧战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很平静，却让李牧感觉自己像是被看穿了一样。
“追？”
萧战的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
“为什么要追？”
“一群家破人亡，失了魂的丧家之犬而已。他们逃回草原，只会将恐惧和绝望，散播到草原的每一个角落。”
“他们，会成为本帅最好的信使。”
“本帅要让所有的草原部落都知道，与大周为敌，是什么下场。”
“我要这草原，从今往后，百年之内，再不敢南望！”
李牧听着这番话，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杀人。
还要诛心！
这位元帅的手段，简直狠辣到了极点！
他看着萧战那年轻，却仿佛承载了尸山血海的背影，心中的敬畏，又深了几分。
他知道，从今天起，北境的天，要变了。
整个大周的天，恐怕，也要变了。
十日后。
京城。
一骑快马，卷着漫天烟尘，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冲入了这座帝国的都城。
信使的身上，还带着北境的风霜和未干的血迹，他的脸上，却洋溢着一种近乎癫狂的亢奋。
“捷报——！北境大捷——！”
“八百里加急！北境大捷——！”
嘶吼声，划破了京城清晨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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