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山雨欲来
街道上，行人稀少，店铺关门。
一队队盔明甲亮的巡抚亲兵，手持长枪，面无表情地来回巡逻，盘查着每一个过往的路人。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味道。
当萧战率领着那支衣衫褴褛，却煞气冲天的七万大军，出现在北安城外时，整个城墙上的守军，都陷入了一片死寂。
他们看着那黑压压的军队，看着那些士兵麻木而凶悍的脸，看着他们手中那些锈迹斑斑却依旧散发着血腥气的兵器。
一股寒气，从他们的脚底板，直冲头顶。
这就是，从京城来的，镇国公的兵？
这哪里是兵，这分明是一群，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大军在城外三里处安营扎寨，没有丝毫要进城的意思。
不到半个时辰。
北安城门大开，一队人马疾驰而出。
为首的，是一个身穿四品官服，面白无须的中年人。
他就是北疆巡抚李嵩派来的信使，巡抚衙门的长史，王德发。
王德发在亲卫的簇拥下，来到萧战的军营前。
他看着那简陋却肃杀的营地，看着那些沉默地擦拭着兵器的士兵，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察的轻蔑。
一群叫花子，也配叫军队？
他清了清嗓子，拿出了官场上的架子，对着拦住他的哨兵，傲慢地开口。
“本官乃巡抚衙门长史，奉李大人之命，前来拜见镇国公。”
“烦请通报一声。”
很快，张狗蛋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油头粉面的家伙，咧嘴一笑。
“我们家将军说了，军营重地，闲人免入。”
“你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吧。”
王德发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他好歹也是朝廷四品大员，这个粗鄙的武夫，竟然敢这么跟他说话？
简直是岂有此理！
“放肆！”
王德发身后的一个亲卫，立刻拔刀喝骂。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对长史大人无礼！”
“唰！”
话音未落，他周围的十几名幽灵军哨兵，已经齐刷刷地举起了手中的AK—47。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们。
那股子从尸山血海里磨砺出来的实质杀气，让王德发和他那几个亲卫，瞬间如坠冰窟！
他们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再多说一个字，立刻就会被打成筛子！
“哎！误会！都是误会！”
王德发吓得魂都快飞了，连忙抬手，制止了自己的手下。
他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这位将军，本官，本官是来送请柬的。”
“李大人在府中备下了薄酒，为镇国公，以及诸位将军，接风洗尘。”
他一边说，一边从袖子里，颤颤巍巍地，摸出了一份烫金的请柬。
张狗蛋接过请柬，看都没看，就揣进了怀里。
“东西我收下了。”
“人，你可以滚了。”
“这……”王德发彻底懵了。
这个萧战，怎么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他不是应该，客客气气地把自己请进去，然后，假惺惺地推辞一番，最后再“勉为其难”地答应赴宴吗？
怎么就，直接让他滚了？
“那个……将军……”
王德发还想再说些什么，争取一下。
“我们家将军还说了。”张狗蛋不耐烦地打断他，“让你回去告诉那个姓李的。”
“宴会，我们会去。”
“时间，我们定。”
“让他，洗干净脖子，等着。”
说完，张狗蛋不再理会他，转身就走回了营地。
只留下王德发一个人，站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
中军大帐。
萧战正对着一张北安城的地图，仔细地看着。
张狗蛋走了进来，把刚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汇报了一遍。
“帅，那孙子被我给怼回去了。”
“估计现在，正回去哭鼻子呢。”
他嘿嘿一笑，显得很是得意。
萧战没有抬头，他的手指，在地图上，李嵩的巡抚府邸上，轻轻敲了敲。
“老鼠，已经进洞了。”
“现在，该我们了。”
他抬起头，看向帐外。
夜色，已经开始慢慢降临。
“传令下去。”
“让兄弟们，今晚，好好休息。”
“明天，我们进城，看戏。”
张狗蛋愣了一下。
“帅，就这么简单？”
“不派人去摸摸底？不搞点动静出来？”
这不像萧战的风格。
按照以往的惯例，现在，幽灵军的特战小队，应该已经跟鬼一样，渗透进城里，把李嵩的祖宗十八代都查清楚了。
“不用。”
萧战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让人看不懂的弧度。
“有时候，最好的情报，不是偷来的。”
“而是，敌人，亲手送到你面前的。”
第二天，清晨。
当第一缕阳光，照进军营的时候。
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萧战的营地外。
那是一个身材瘦小，衣衫褴褛的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
他的脸上，布满了污垢，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他被哨兵拦住，却不哭不闹，只是固执地，跪在营地门口，一言不发。
他的手里，紧紧攥着一个东西。
张狗蛋得到消息，赶了过去。
“哪来的小叫花子？滚滚滚！这里是军营，不是你要饭的地方！”
少年依旧不说话，只是抬起头，用那双明亮的眼睛，死死地看着张狗蛋。
然后，他缓缓地，摊开了自己的手掌。
他的掌心里，是一块被磨得光滑的，小小的木牌。
木牌上，用最简单的线条，刻着一个图案。
一个，只有幽灵军内部，才知道的，联络暗号。
张狗蛋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他一把抓起那个少年，冲进了中军大帐。
“帅！你看！”
萧战放下手中的文件，看向那个被张狗蛋提进来的少年。
少年一看到萧战，立刻挣脱了张狗蛋的手，跪倒在地。
他从怀里，掏出一卷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高高举过头顶。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和紧张，带着一丝沙哑的颤抖。
“禀告大帅！北安城地下情报网，‘老鼠’，奉命，送来情报！”
萧战接过那卷油布。
他打开，里面是一张绘制得极为详细的地图。
巡抚府邸的内部结构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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