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名为辅佐，实为监视！
御书房内，一片死寂。
那两个写在宣纸上的大字“练兵”墨迹未干，杀气却已然浸透了纸背。
萧战将笔搁下，神情没有半分变化。
皇帝的阳谋，世家的窥探，暗流汹涌的京城。
这一切，都不过是他棋盘上的点缀。
绝对的力量面前，所有的阴谋诡计都将不堪一击！
而练兵，就是通往绝对力量的唯一途径！
……
翌日。
早朝的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超过三分之一的官位都空了出来，显得整个紫宸殿空旷而又萧索。
剩下的官员们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发出半点声响。
昨日的血腥清洗如同梦魇，依旧盘踞在每个人的心头。
龙椅之上，周天面无表情地听着几件无关痛痒的政务。
他的目光却总是有意无意地瞟向那个站在武将之首、身姿笔挺如枪的年轻人。
镇国公，萧战。
他依旧穿着那身玄黑色的戎装，仿佛与这金碧辉煌的朝堂格格不入。
可现在，再也没有人敢对此有半分非议。
这份特许的荣耀，如今看来更像是一份无声的警告。
“陛下。”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今日的早朝会在这压抑的沉默中结束时，萧战开口了。
他往前踏出一步。
“咚！”
军靴落地的声音不大，却让所有官员的心都猛地一跳！
来了！
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周天的手指在龙椅的扶手上轻轻地敲击了一下。
“爱卿有何事要奏？”
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臣，为神机营而来。”
萧战的声音平静无波。
“陛下隆恩，允臣组建神机营，总领军备研发。臣感激涕零。”
“只是，神机营所用之军械皆乃国之重器，威力巨大，与寻常兵刃截然不同。其操练之法也极为特殊。”
“京城乃国之腹心，人口稠密。若在此地大规模操练，臣担心万一有所差池，惊扰了百姓甚至造成伤亡，那便是臣的万死之罪了。”
他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滴水不漏。
既强调了神机营的特殊性，又表现出了一个臣子为君分忧、爱护百姓的体贴。
周天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
“那依爱卿之见，该当如何？”
萧战缓缓抬起头。
“臣恳请陛下，将神机营的驻地设在燕云十六州！”
轰！
燕云十六州！
这五个字如同一块巨石，狠狠砸进了平静的湖面！
满朝文武一片哗然！
燕云十六州是什么地方？
那是大周北境的门户！是抵御蛮族南下的第一道也是最重要的一道防线！
那里地势险要，民风彪悍，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
更重要的是！
那里天高皇帝远！
将一支只听命于他萧战一人的万人强军放在那样一个地方！
他想做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看向了龙椅之上的天子。
周天的手指停下了敲击。
他看着萧战。
看着那张年轻而又平静的脸。
心中那股被他强行压下去的忌惮与杀意，再一次疯狂地翻涌了上来！
好！
好一个萧战！
朕刚刚给了你一座黄金囚笼，你转手就要带着朕的囚笼飞到朕看不见的地方去！
你这是要建国中之国吗？！
一股狂暴的怒火直冲他的天灵盖！
他几乎要当场发作，下令将这个不知好歹的狂徒就地拿下！
但是，他不能！
他看着萧战那平静无波的脸，那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试探，也没有半分的野心。
有的只是理所当然。
仿佛这才是对神机营、对大周最有利的安排。
是啊！
他能怎么反驳？
说燕云十六州太远，他不放心？
那不就是明摆着告诉天下人，他信不过萧战这个刚刚才被他捧上云端的“擎天玉柱”吗？
说京城附近就有大营，为何要去那么远？
萧战刚刚已经说过了，神兵威力太大，会伤及无辜！
这个理由，他无法反驳！
因为这个理由是阳谋！
是摆在台面上让他无法拒绝的阳谋！
周天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他感觉自己的肺都快要气炸了！
昨日在十里长亭，他被萧战用阳谋逼得不得不让步！
今天在这紫宸殿上，他又一次被逼到了墙角！
死一般的寂静在大殿中蔓延。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皇帝的最终裁决。
燕王萧定国的手再一次攥成了拳头。
他看着儿子的背影，心脏狂跳不止！
太疯狂了！
战儿的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之上！
终于，周天笑了。
他脸上的阴沉如同冰雪消融，再一次换上了那和煦灿烂的笑容。
“哈哈哈哈！”
他大笑着站起身，走下丹陛，亲手扶住了萧战的肩膀。
“爱卿所言极是！是朕考虑不周了！”
“神机营乃国之利刃，正该放在最需要它的地方！”
“燕云十六州直面蛮族，正是我大周的北大门！将神机营这把锁放在这扇门上，朕心甚安！”
他表现得是那么的豁达大度，是那么的从善如流。
仿佛他真的完全赞同萧战的提议。
他拍了拍萧战的肩膀，笑容愈发亲切。
“只是……”
他话锋一转。
“神机营干系重大，爱卿你一人统领全局，又要负责研发又要负责练兵，实在是太过辛苦。”
“朕于心不忍啊。”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下方噤若寒蝉的群臣。
“这样吧。”
“朕再给你派一个副手，为你分担一些军务。”
“禁军副统领，秦苍！”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个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的中年将领从武将队列中走了出来。
“末将在！”
秦苍单膝跪地，声音洪亮！
周天满意地点了点头。
“秦苍，朕命你为神机营监军，兼副都督！”
“辅佐镇国公，操练兵马，处理军务！”
“你可愿意？”
监军！
这两个字一出，所有人都明白了！
皇帝终究是皇帝！
他答应了萧战的要求，却也给他套上了一根最结实的锁链！
秦苍是谁？
那是皇帝一手从禁军底层提拔起来的铁杆心腹！是对皇帝忠心到了骨子里的鹰犬！
派他去做监军，名为辅佐，实为监视！
是扎在萧战身边的一根钉子！一把随时可以从背后捅过来的刀！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萧战的身上。
他们想看看这个刚刚还气势逼人的年轻人会作何反应。
然而，萧战的脸上依旧古井无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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