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朕不跟你绕圈子
“末将愚钝。但末将知道，陛下让末将去哪里，末将便去哪里。陛下让末将做什么，末将便做什么。哪怕是死。”
他的回答没有半句废话，却充满了最决绝的忠诚。
“好！”
周天猛地一拍龙椅的扶手！
“朕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他从龙椅上站了起来，缓缓走到秦苍的面前。
一股属于帝王的威压笼罩而下。
“朕不跟你绕圈子。”
周天的声音冰冷刺骨。
“萧战是国之利刃，但也是悬在朕头顶的一把剑！朕用他，但也必须防他！”
“朕让你去做这个监军，不是让你去辅佐他！朕要你看着他！”
周天的手重重地按在了秦苍的肩膀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根根发白！
“朕要你成为朕扎在他身边的眼睛！耳朵！他在燕云十六州的一举一动，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练了什么样的兵，造了什么样的武器！朕都要知道得一清二楚！”
秦苍的身体纹丝不动，任由那股巨大的力量压在自己的肩上。
他的呼吸依旧平稳。
“末将明白。”
“不，你还不明白！”
周天的情绪突然变得有些激动！
“仅仅是看着还不够！”
他凑到秦苍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
“朕要你想办法渗透神机营！朕要你在那些士兵的心里种下一颗种子！”
“让他们知道，他们是大周的兵！他们吃的是朝廷的饷！他们效忠的是朕！是大周！而不是他萧战一个人！”
“朕要你一点一点地拔掉这头猛虎的爪牙！让他变成一头只能被朕牵着走的纸老虎！”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周天的脸上已经带上了一丝疯狂的狰狞！
养心殿内的空气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秦苍的心猛地一沉！
他知道这次的任务凶险。
却没想到竟是如此的凶险！
这已经不是监视了！
这是在与虎谋皮！是在一头随时可能择人而噬的猛虎口中拔它的牙！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那个萧战是何等人物？
十里长亭，硬顶天子，不退半步！
紫宸殿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将满朝的后党屠戮殆尽！
那等心智！那等手段！
简直如同妖孽！
要去算计这样一个人，要去渗透他手中的王牌军队……
秦苍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但是！
在这股巨大的压力之下，一股更加强烈的名为“兴奋”与“战意”的情绪却从他的心底疯狂地滋生了出来！
与这样的强者交手！与这样的妖孽博弈！这不正是他一个武将梦寐以求的舞台吗？！
“陛下！”
秦苍猛地抬起头！
他的眼中燃烧着熊熊的火焰！
“末将领旨！纵使粉身碎骨，也定不负陛下所托！”
他没有丝毫的犹豫，也没有半句的退缩！
“好！好！好！”
周天连说三个好字！
他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最信任的鹰犬，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朕果然没有看错你！”
他松开了手，从怀中取出了一块黑色的令牌，交到了秦苍的手中。
“这是玄鸟令。持此令，你可以调动朕安插在北境的所有暗桩！他们会全力配合你！”
“记住。”周天的神情再一次变得凝重。
“你的身份只有你我知道。在萧战面前，你只是一个被朕派去分他权力的副手，一个对他心存不满的同僚。”
“你要让他轻视你，提防你，但又抓不到你真正的把柄。用你的愚蠢和鲁莽去麻痹他。然后在最关键的时候给他致命一击！”
秦苍将那块冰冷的玄鸟令紧紧握在手中，那份沉甸甸的分量仿佛就是他此行的使命与宿命。
“末将遵旨！”
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只是重重地单膝跪地，行了一个军中大礼。
……
三日后。
京城北门。
三千神机营整装待发。
那三台狰狞的步兵战车如同三头钢铁巨兽，静静地矗立在队伍的最前方，散发着冰冷而又致命的气息。
所有的士兵都穿着那身标志性的黑色作战服，脸上带着金属面罩，只露出一双双冰冷无情的眼睛。
他们就像是一群来自地狱的幽灵，沉默，肃杀。
萧战一身戎装，跨坐在一匹神骏的黑色战马之上。
他的身边是同样一身戎装，骑着马的秦苍。
秦苍看着眼前这支即将由他“监视”的军队，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这就是神机营！
这就是那个在北境创造了神话的军队！
仅仅是站在这里，那股扑面而来的如同实质般的杀气与压迫感，就让他这个在禁军中摸爬滚打了半辈子的悍将感到一阵阵的心悸！
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身边的那个年轻人。
萧战。
他只是平静地坐在那里，甚至没有去看自己的军队一眼。
可秦苍却能清晰地感觉到。
整支军队的魂都在那个年轻人的身上！
只要他一个念头，这三千尊杀神就会毫不犹豫地将眼前的一切都撕得粉碎！
秦苍的心沉了下去。
他第一次对自己即将开始的任务产生了一丝动摇。
就在此时，萧战仿佛是感觉到了他的目光，缓缓地转过了头。
“秦将军。”
他开口了，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情绪。
“准备好了吗？”
秦苍猛地回过神，迎上了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
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悸动，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随时可以出发，都督。”
夜色如墨。
距离神机营进驻燕云十六州已过去一月。
一切都显得风平浪静。
那名为监军实为皇帝眼线的秦苍，每日在军营中四处“巡视”，与将士们“打成一片”，扮演着一个鲁莽而又热心的副手角色。
他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
殊不知，他的一举一动都在萧战的掌控之下。
镇国公府，书房。
烛火摇曳。
萧战的手指在一份份关于燕云十六州矿产与地势的勘探报告上轻轻划过。
这些都是幽灵军先遣队这一个月来的成果。
“咚咚。”
门外传来两声极轻的叩门声。
“进来。”
房门被推开，一个身形佝偻双手却异常宽大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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