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有意思
“好大的口气！”果真如王芳容所言，孙淼当真极为嚣张，她扶着腰走到黎花花几人身前，将她们一顿打量，“一个丫鬟，也配与我如此说话？！”
孙淼扫过黎花花，并未对她发难。
虽说脾气急躁了些，却并非是个蠢人。
不过也确实不是个会让步的性子，因为她下一瞬就直接一耳光扇在了丫鬟的脸上，“不知尊卑的东西！”
“奴婢是主母身边的大丫鬟！孙夫人！您怎敢——”
丫鬟睁大了眼，泪水要坠不坠。
孙淼并未搭理，只是甩了甩自己的手，似乎是将她的手给打疼了，后转眸看向王芳容，似笑非笑，眼角眉梢的轻蔑几乎溢了出来。
“我替姐姐教训教训这没规矩的贱蹄子，姐姐不会生气吧？”她的声音倒是动听，只是入了耳的人不见得喜欢。
王芳容脸色发青，她看了眼黎花花，见其没有开口的意思，只能自己道：“妹妹这般做法，是没将我看在眼里了？”
“只是教训个不长眼的丫鬟，如何就是不将姐姐放在眼里？”孙淼掩唇轻笑，分明将近四十的年岁，却宛如娇俏少女，“姐姐这话我可不爱听。”
黎花花看的津津有味。
她听叶琴说过这些宅中的阴私事儿，往日只觉得夸张。如今亲眼见了，才惊觉娘亲当初说的还是太过保守。
这般阴阳怪气的话从一张樱桃小嘴里头吐出来，真真是能噎死人！
“说起来五小姐那病来的突然，好端端的一大早就发起高热。”孙淼的话转变的十分突然，“我听说……是伺候的丫鬟夜里没关窗？”
“那不知趣的丫鬟已经领了责罚。”王芳容瞧着孙淼，“怎么？妹妹也想插手管家之事？”
“倒是不曾。”孙淼笑笑，仿佛真是心血来潮提了一句。她扫了眼黎花花，“只是觉着怪异的紧。好端端的请了贵客，自个儿却没法亲自接待——”
“姐姐，你说是不是太怪了些？”
王芳容气急，指着孙淼，“你胡说些什么？！”
那大丫鬟也跟着开口，“侧夫人，您是在怀疑主母不成！”
说话间，场面就莫名的混乱起来，黎花花被不知名的人推搡着前进好几步，不多时就越发的靠近孙淼。
孙淼也不闪不避，那张红唇里头不停的吐出刻薄嘲讽之语。
几乎眨眼之间，两方人马便混在了一起，衣袂纷飞，耳边更是乱糟糟的，后更是忽然动起了手、不停的推搡！
不知是谁不小心伸脚勾到了红衣女子的脚踝，又不知是谁用手肘撞向她，让那席红衣有些站立不稳，只能往旁边避让。
‘扑通——’
落水声接二连三响起，岸上的动静也终于停了下来。
王芳容身边的大丫鬟高声呼叫：“不好了！顾小姐和侧夫人落水了！”
此起彼伏的声音传出很远，湖中的呼救声越发嘹亮。
黎花花好整以暇的瞧着那藏不住喜悦的大丫鬟，轻声开口，“我何时……落水了？”
大丫鬟声音骤停，不敢相信的转头看向黎花花。这一看，便不仅见着黎花花退至花圃中，还见着她顺手扶着孙淼！
那落水的人——
她不敢相信的转头，入目的是她那不停挣扎的主母，橙红色的衣衫在水中翻飞，恍惚看去，竟与大红没有区别。
“来人！快来人！夫人落水了！夫人落水了！”
这一次的呼救声明显比此前情真意切，焦急万分。
黎花花移开目光，看向身侧这个妇人。她松开自己扶着她的手，眼底是意味不明的色彩，“孙夫人，似乎早有预料？”
因为争执起始，孙淼就不动神色的拉住黎花花的衣袖，将她往花圃的地方扯去。当然，孙淼力气实在不大，所以没什用处。
当然，就算她不伸手，黎花花也不会狼狈入水。
此前那些伸手动脚的小把戏，压根儿没碰到她半分。
橘红色的衣裳一开始是王芳容为了拉近和黎花花的距离刻意为之，却不想混乱之中，被黎花花巧妙了换了位置。
于是，某些人只能自食恶果。
“五小姐在侯爵府活的艰难，总要寻个庇护。”她并未正面回答，反而问起了黎花花，“顾小姐觉着是不是这个理？”
黎花花轻笑，从见到孙淼的时候开始，她就知晓这位侧夫人是故意为之。
且不说都知晓王芳容今日要接待的人是谁，便是不知，如此窄路相逢，她又月份较大，再是如何急躁骄纵，也不会铤而走险。
可她偏偏故意顺着王芳容的意。
“我当真是搞不明白你们侯爵府。”她感叹着，看着刚从水里被捞上来的王芳容，“一个个的，不知道怀着什么心思。”
意有所指的话并未让孙淼生气，反而让她笑出了声。
“什么心思并不重要，只要对顾小姐有利，不就行了？”孙淼眨眨眼，“主母落水，我身为侧室合该关心关心，顾小姐，失陪了。”
黎花花看着她施施然的过去落井下石，心情不免好上很多。
侯爵府越乱越好，王芳容他们，越倒霉越好。
浑身湿透的侯爵府主母被人搀扶着离开，侧夫人用手绢掩唇轻笑。王芳容恼怒之余，回头看了眼衣摆沾上些泥土的黎花花。
视线交汇之时，红衣少女扬起唇角，轻之又轻的动了动嘴巴，“多谢夫人。”
谢什么呢？
自然是谢谢她让自己不花一分钱看了这么一场好戏。
于是这位成了落汤鸡的侯爵府主母呼吸越发急促，最后竟然脸色一白，直挺挺的倒在了身边大丫鬟的怀中。
兵荒马乱再度起始，看的黎花花眉眼弯弯。
但犹觉不够。
那场大火，和娘亲当年受过的委屈折辱，她会慢慢儿的，讨回来。
至于那位还在‘病中’的五小姐，黎花花并没有太过在意。她既然知晓给自己寻求庇护，那就不会全然被王芳容宰割。
如今……
指不定躲在什么地方看好戏呢。
黎花花心情不错，所以缓步靠近孙淼。
见着这位风韵犹存的妇人，笑眯了眼，“劳烦孙夫人替我传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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