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谁做的

“怎么回事？！”

一路疾驰回到丞相府的黎花花气喘吁吁，额上的汗水顺着双颊淌下，浸湿鬓发。

此时的柳平川卧在床榻，脸色白如金纸，腰腹和大腿上是见红的绷带，整个人显得极为虚弱无力，仿佛下一刻就要昏厥。

黎花花只觉得喉咙发紧，她捏紧了手，直将指节都捏的微微发白，眼底更盛满显而易见的愤怒。

“好端端的怎么受伤了！谁做的？”

她的语速罕见的快，右手无意识的摸上了腰间的软剑，仿佛下一刻就要拔剑而走，提柳平川狠狠出一口恶气。

但柳平川没有注意到她隐晦的动作，只是勉强扯出笑容，“没事，一点小伤，休养几日就好，不用担心。”

“你今日不是出去了，怎么这般快就回来了？”他唇边的笑意没有散去，眼中却隐约透着不满，“谁告诉你我受伤的？”

柳平川记得清楚，自己昏迷过去之前，特地嘱咐了不要让黎花花和温霁知晓，以免她们担心。而今黎花花就这样直挺挺的站在他的面前……

是谁有胆子对他都阳奉阴违了？

“没人告诉我。”黎花花说的是实话，“我一回来就看见外头的血迹一直延伸到你院子，怪不了别人。”

也不完全是实话。

因为院子外头的血迹其实已经清理的七七八八，只有角落中还留存着来不及打扫的一丁点血迹。不过在此时的情况下，也算合理。

柳平川没吭声，也没再看黎花花。

好半晌，才妥协般的开口，“别让母亲知晓，不然她又要整宿整宿的睡不着。”

听着他无奈的话语，黎花花没有拒绝。她也不希望温霁知晓，她的母亲那么温和、柔弱，哪里见得了这么血腥的场面？

下一刻，柳平川平静的话击碎了黎花花脑中的想法。

“然后等我伤好过后，狠狠的打我一顿出气。”平静又惊惧的语气幽幽响起，让黎花花僵硬的转头。

“打你一顿，出气？”不敢相信的声音微妙的拔高几度，瞳孔中更是写满了不信，“母亲如此温柔的人，怎么可能会打你出气？”

柳平川沉默半晌，长叹一声。

没有回答，但又好像回答了很多。

“所以，”见其似乎沉寂在伤心事，黎花花决定换个话题，“你到底是怎么伤的这么重的？是谁做的？丞相府的公子也敢动？”

“按理来说是不敢的。”柳平川指了指挂在床尾的黑衣，“就是，这一身，也没法认出我不是？”

黎花花再度沉默。

她还是头一次知道柳平川竟然也会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本以为是什么贵族子弟之间见血的争执，不想真相是他乔装打扮，去做见不得人的勾当！

“那么，我的好兄长。”黎花花皮笑肉不笑，目光更是渗人的很，“不如你和我说说看，你昨夜去做什么了？”

柳平川不敢吭声，他的直觉告诉他，如果他贸然开口，来日打他的会再加一名猛将。

“不说？”少女并不意外，漫不经心的玩弄着腰间的络子，“那我来猜猜看。”

轻灵的声音在房间回荡，仿佛将血腥味都吹散不少。柳平川不自觉的撑了撑身子，浑身紧绷，忘却疼痛。

“不必……”

他的话才出口，就被一记满是警告的眼神打断。霎时间，还未成型的语言消散在空中，仿佛从未出现。

“深夜出门，一身黑衣。”黎花花指着那套夜行衣，又隔空点了点染血的纱布，“身负重伤，不敢声张。”

“是去探访了某些重兵把守的地方？”她收回手，轻轻敲着自己的脑袋，“交手之后不敌对方——或者说打成平手，勉强脱身？”

“我想想……”红衣少女慢慢儿的靠近柳平川的床榻，“是去找什么情报？对不对？和九王爷有关？或者说，是他让你去的？”

躺在床上的伤患闭了闭眼，艰难的开口，“别说了。”

他没有否认，就是另一种方式的默认。

黎花花止住话头，问了个新的问题，“他让你去查什么？肯定不是腿伤，也肯定不是当年你们被追杀的事情，而是一件新的、重要的事，对不对？”

这一次，柳平川看向黎花花的眼神带上些许奇异。

他盯着自己的妹妹看了好半晌，“清玥。”

柳平川的声音很轻，隐含着不易察觉的试探，“你怎么确定不是去查腿伤的事情？又是如何知晓当年我与九王爷被追杀过？”

至少关于这件事情他记得很清楚，在黎花花回来过后，他从来没有像她提起过当年自己和秦夜白被人追杀的事情。

“没被追杀，黎小姐怎么有机会成为九王爷的恩人？”床边的姑娘歪了歪头，眼中满是困惑，“这不是很好猜测么？”

“至于腿伤，”她无奈的摊手，“这么多年的事情了，总不能如今都还没掰扯清楚仇人是谁吧？”

有理有据的几句话让柳平川又一次缄默。

他直觉有些地方不大对劲，却又说不出来个所以然。

于是话题的方向再度被他这个‘乖巧’的妹妹牵着走，“所以哥哥，你这伤，到底是谁造成的？”

女子的眼里闪烁着兴奋，一股子莫名的渴求疯狂跳动，“要不要，我帮你报仇？”

仿佛恶魔低语，让因为失血过多而面色发白的男人骤然抬头。入目的是一张瞧着单纯美艳的脸，明亮的眼睛早已褪去方才的异样，如今只给人不谙世事的感觉。

柳平川轻笑出声，身子放松下来，“好了，这些事情你别管，你与母亲好好儿的在府中，就是对我和父亲最大的帮助。”

黎花花耸耸肩，对于便宜哥哥不肯说实话早有预料。不顾没关系，就算柳平川不说，她也法子找出个大概。

既然隐蔽的角落中能藏着还未清理干净的血迹，那么柳平川一路回来，又怎么可能不留下丁点儿痕迹？

当然，收尾的人应当早已处理的七七八八，可，万事总有遗漏。

再不济——

不还有可爱的小动物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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