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旧时回忆

陆恒沉默了片刻，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的圣器，感受着那微弱的能量波动。

他的目光在那片灰白色的雾气上来回扫视，试图看穿它的本质。

他感到一种莫名的寒意从脊椎升起，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注视着他。

"清秋，"陆恒转向身边的冷清秋，语气变得柔和，“待会儿跟紧我，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松开我的手。"

冷清秋点点头，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还是依言握紧了他的手。

"托尔，阿瑞斯，”陆恒的目光转向另外两人，“你们负责警戒侧翼，注意任何异常。记住，我们看到的可能不是真实。”

托尔和阿瑞斯对视一眼，同时点头。

"艾莉丝，"陆恒的目光扫过同伴们，最后落在艾莉丝身上，"关于精神迷雾，还有什么我们需要知道的吗？"

艾莉丝深深吸了口气，似乎在整理思绪："还有一点...迷雾中的幻象不是随机的。它们会根据你们内心最深的恐惧量身定制。

托尔，你可能会看到你失去的同胞；阿瑞斯，或许是战争的创伤；而冷清秋..."她顿了顿，看向冷清秋，"可能是你无法保护的亲人。"

她转向陆恒，眼神复杂："至于你，陆恒...我听说你父亲多年前离开了你。迷雾很可能会重现那个场景。"

陆恒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的圣器，眼神闪烁了一下。

"所以，"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沙哑，”这相当于是一个精神病院的VIP套餐？"

艾莉丝愣了一下。

托尔也愣住了。

就连一向沉稳的阿瑞斯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你……"艾莉丝不知道该说什么，”你就不能严肃一点吗？"

"我很严肃啊，“陆恒耸耸肩，”越是危险的时候，越要保持幽默感，这是我父亲教我的。"

说到父亲，陆恒的眼神暗淡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走吧，"他深吸一口气，”早死晚死都是死，还不如早点进去早点出来。"

艾莉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走进了峡谷。

陆恒跟在她身后，冷清秋紧紧抓着他的手。托尔和阿瑞斯殿后。

刚踏入峡谷，陆恒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酸臭味，不是硫磺的那种，而是一种更加刺鼻、更加让人作呕的气味。

头顶不时有液滴落下，陆恒抬头看去，发现峡谷上方的云层正在缓慢地"流淌"，像是某种粘稠的液体。

"那是酸雨云，“艾莉丝说，”尽量不要碰到。这种酸液不仅会腐蚀肉体，还会腐蚀精神。"

话音刚落，一滴液体落在陆恒的肩膀上。

陆恒下意识地想要躲开，但已经来不及了。

液体接触到他的皮肤，立刻发出"嗤嗤"的声音。一股剧痛从肩膀传来，就像是被烙铁烫了一样。

然而，物理的疼痛远不及精神上的冲击。

酸液仿佛打开了某个闸门，陆恒的脑海中瞬间被一个画面淹没——

那是一个他刻意封存的记忆。

八岁那年的雨夜，暴雨如注。

父亲陆志远站在家门口，身上披着黑色的雨衣，手里紧紧抓着一个公文包。他的脸上满是疲惫和恐惧，眼神中甚至带着一丝愧疚。

"小恒，"父亲的声音颤抖着，”我必须走。这不是为了我自己，是为了保护你们。"

"爸爸不要走……"八岁的陆恒哭着冲过去，小手紧紧抓住父亲的衣角，眼泪和雨水混在一起，"我会乖乖的，我保证！"

父亲蹲下身，颤抖的手想抚摸他的脸颊，却又停在了半空中。

"记住，无论发生什么，爸爸永远爱你。"说完，他猛地站起身，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雨夜中，只留下陆恒一个人站在门口，看着那个曾经高大的背影越来越小，最终被黑暗吞噬。

二十年来，陆恒以为自己已经走出了这个阴影。

但此刻，那种被抛弃的痛苦、那种无助的恐惧，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将他淹没。

"陆恒！"冷清秋的声音像一根救命稻草，把他从记忆的漩涡中拉回现实。

陆恒猛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停下了脚步，呆呆地站在原地，肩膀上的酸液还在腐蚀着他的皮肤，他却浑然不觉。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颤抖着，仿佛还停留在那个雨夜。

“你刚才……”冷清秋担忧地看着他，声音中带着颤抖，“你的表情...好痛苦。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陆恒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悸动，但声音却不自觉地沙哑：”没事...只是被酸液烫了一下。"

他没有说出那个几乎摧毁他童年的记忆，那是他内心最深的伤口。

冷清秋显然不信。

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仿佛要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冰冷的手指。“不管你看到了什么，我都在这里。”她的声音轻柔却坚定。

"小心点，"艾莉丝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精神迷雾已经开始起作用了。

你们看到的幻象会越来越真实，越来越难以分辨。"

陆恒点点头，但心里却有些发慌。

他以为自己已经走出了父亲离开的阴影，但刚才那一瞬间，那种被抛弃的感觉却如此真实，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的那个雨夜。

"专注，"他对自己说，"这只是幻觉。"

但接下来的路程证明，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他们越深入峡谷，周围的雾气就越浓密。能见度降到了不足十米，除了脚下的路，其他什么都看不清。

更糟糕的是，雾气中开始出现各种各样的声音。

有时候是父亲的声音，在呼唤他的名字。

有时候是颜无双的声音，在嘲笑他的无能。

有时候是冷清秋的哭声，在责怪他没能保护好她。

陆恒咬着牙，强行催动体内的精神力，"情感领域"如同水波般从他身上扩散开来，试图净化周围的幻象。

起初，幻象确实开始消散，父亲的声音渐渐远去，冷清秋的哭声也变得微弱。

然而，就在陆恒以为即将掌控局面时，一股更加庞大的精神力量从峡谷深处涌来，如同海啸般冲击着他的领域。

"不——！"陆恒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他的"情感领域"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剧烈震荡起来。雾气中的混乱情绪不仅没有减弱，反而变得更加疯狂。

愤怒、恐惧、绝望、悲伤……所有负面情绪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精神漩涡，疯狂地吞噬着他的一切。

"这...这不是普通的幻象..."陆恒艰难地思考着，"有人在操控！"

他尝试将精神力集中在一点，试图突破这个漩涡的核心。

然而，每当他接近中心，就有一股更加冰冷、更加邪恶的力量将他弹回。

"该死..."陆恒喃喃自语，额头上渗出冷汗。他的能力正在被快速消耗，而精神漩涡却越来越强大。

就在他即将支撑不住之际，一个声音穿透了所有的幻象和噪音，直接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终于...等到你了...陆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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