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黑石平原的屠杀

离开影精灵森林已经七天了。

队伍里的气氛很沉闷，没有人说话。托尔试着讲了两个矮人族的笑话，但看到没人笑，他也就识趣地闭上了嘴，扛着战斧默默跟在后面。

阿瑞斯走在最边上，手一直没离开过剑柄，眼睛像鹰一样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艾莉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或许是还没从重获新生的复杂情绪里走出来。

冷清秋的目光，一直落在走在最前面的那个背影上。

陆恒。

他就像一把收进了剑鞘里的绝世凶兵，明明没有任何杀气外露，却让跟在身后的所有人都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他走得很稳，每一步的距离都像是用尺子量过一样，精准得让人心慌。冷清秋好几次看到，他的右手会不自觉地攥紧，然后又猛地松开，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这七天里，他一句话都没说过。

“陆恒。”冷清秋终于忍不住，快走几步，和他并排。

他没有转头，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了一个单音节：“嗯？”

“你……还好吗？”她小声问。

“我很好。”他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只是在适应。”

适合什么？适应那份光与暗平衡的力量？还是在适应那个随时可能吞噬他的黑暗人格？冷清秋想问，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怕自己的问题，会成为压垮他紧绷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们正穿过一片广袤的黑色平原，地上全是黑色的碎石，连一根草都看不到。这里叫黑石平原，是进入西边群山前的最后一片开阔地，视野极好，但一旦被发现，也无处可躲。

“停下！”阿瑞斯突然一声大吼。

所有人都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托尔紧张地问。

阿瑞斯没有回答，他死死盯着远处的天际线，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有东西过来了，很多。”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遥远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条黑色的线。那条线在飞速变粗、变长，很快，他们就看清了，那根本不是一条线，而是一支望不到头的军队。黑色的盔甲，狰狞的魔化坐骑，还有那股冲天而起的血腥味，隔着这么远都能闻到。

大地开始轻微地颤抖，那是千军万马奔腾所引起的共鸣。

“是萨卡罗斯的军队……”艾莉丝的声音在发抖，“看旗帜，是……是战争领主格鲁的魔化军团！”

军队的正中央，一个骑在巨大双头蜥蜴上的身影格外醒目。他穿着一身厚重无比的黑色铠甲，手里拎着一把比人还高的巨斧，恐怖的压迫感如同山一样压了过来。

“哈哈哈哈！”一个雷鸣般的笑声滚滚而来，“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一个远古战神族的余孽，一个雷神血脉的莽夫，还有一个背叛者。萨卡罗斯大人要的人，今天齐活了！”

战争领主格鲁认出了他们。他的目光在阿瑞斯身上停留了片刻，充满了戏谑：“三千年了，没想到你们战神族还有杂种活下来。正好，今天把你宰了，让你下去陪你的祖宗！”

“格鲁！”阿瑞斯双眼瞬间变得血红，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全身的肌肉都在颤抖。就是这个人，三千年前，他亲手率军踏平了战神族的神殿。

“跑不掉了。”陆恒终于开口，声音冷得像冰，“准备战斗。”

根本不需要他提醒。阿瑞斯已经像一头发疯的公牛，第一个冲了出去。“为了战神族！”他的怒吼响彻平原，整个人化作一道金色的流光，直扑格鲁。

“不自量力！”格鲁冷笑一声，甚至没亲自出手，他身边的十几个亲卫骑士立刻迎了上去，将阿瑞斯团团围住。

“队长！”托尔大吼一声，战斧上电光闪烁，一道道粗大的闪电劈向潮水般涌来的士兵，瞬间清空了一大片。但那些士兵就像没有痛觉一样，后面的立刻填补了前面的空缺，继续往前冲。

“结阵！”冷清秋喊道。她和艾莉丝背靠着背，冰霜和月光能量交织在一起，形成一个半透明的护盾，将托尔护在身后。精灵的箭矢和法师的冰锥不断从护盾中射出，精准地射向那些试图靠近的敌人。

但敌人实在太多了。

阿瑞斯被死死缠住，身上已经添了好几道伤口。托尔的雷电范围虽大，但消耗也同样巨大，他的呼吸已经开始变得粗重。冷清秋和艾莉丝的护盾，在无数攻击下摇摇欲坠。

陆恒在战场上穿梭，他没有用任何华丽的招式，只是最简单的出剑，收剑。每一次挥动，必然有一个敌人倒下。他的动作精准、高效，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不是在杀人，而是在完成一项枯燥的工作。

突然，伴随着一声巨响，一台隐藏在军队后方的巨型投石机发动了攻击。一块燃烧着黑色火焰的巨石呼啸而来，狠狠砸在了冷清秋的护盾上。

“砰！”

护盾应声而碎。冷清秋和艾莉丝被巨大的冲击力震飞出去，两人都喷出了一口鲜血。

“清秋！”托尔怒吼着想去救援，却被两个精英士兵缠住，一刀砍在了他的后背上，鲜血直流。

陆恒的动作停住了。

他缓缓转过头，看到了倒在地上咳血的冷清秋。

那一瞬间，整个战场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空气里的温度骤然下降，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气息从陆恒身上爆发出来。

“够了。”

他轻声说道。

他左边的黑色眼瞳，光芒瞬间暴涨，深邃得如同一个黑洞。而右边皎洁如月的眼瞳，则迅速黯淡下去。

他主动打破了体内的平衡。

下一秒，战场上所有人的脚下，他们的影子里，突然伸出了无数只黑色的手臂。那些手臂抓住了士兵的脚踝、脖子、身体，然后猛地向下一拽。

“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平原。成百上千的士兵，就像掉进了沼泽一样，被他们自己的影子活生生地拖进了地底，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什么鬼东西！”战争领主格鲁又惊又怒，他终于意识到这个看起来最不起眼的年轻人才是最可怕的。他怒吼一声，驾驭着双头蜥蜴，像一座移动的小山，朝陆恒冲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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