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旧人重逢
夜风轻起，路灯的光在地面上拉出两人的影子。林安然还没从那句“我发现我有点喜欢你”里回过神。
她抬起头，眼神慌乱，嘴唇微动，却始终没能说出话来。
江辞看着她，目光沉静而克制，像是在等待，又像在赌。空气几乎凝固。
就在这时，一道轻柔的女声忽然从街角传来——
“江辞？”
那声音清脆又带着熟悉的语调，像是一滴水落在平静的湖面。江辞的表情明显变了一下。
两人同时转过头，只见一个身影缓缓走近。
她穿着浅灰色风衣，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头，眼神温柔却带着点试探的笑。街灯照在她脸上，轮廓精致，气质落落大方。
江辞怔了一下，声音有些低：“……苏芷。”
林安然的心“咚”地跳了一下。这个名字她听过——江辞的前女友。那个传说中漂亮、聪明又出众的女孩，曾是全校最耀眼的存在，也是江辞身边唯一能并肩的人。
她没想到，这个名字会在江辞告白后的几分钟出现。
苏芷走到两人面前，笑容轻淡：“没想到在这儿碰到你。我刚从英国回来，想着先到学校看看。”
她目光扫过林安然，眼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
“这位是？”
“同学。”江辞的声音有些僵硬，“林安然。”
苏芷轻轻一笑：“同学啊。”
她的语气平和，但“同学”两个字像是无声地隔开了距离。
林安然有些不自在，笑了笑：“你好。”
她的语气尽量平静，可心里却像压着什么沉重的东西。
江辞似乎想解释什么，可苏芷已经先开口：“明天你有空吗？我想请你喝杯咖啡，聊聊以前的事。”
语气自然，像老朋友久别重逢的邀请。
林安然的手指轻轻一紧。她忽然觉得自己站在这里很多余。
“我先走了。”她淡淡地说。
江辞一愣，伸手想拦住：“安然——”
“江辞，你还住在原来的地方吗？”苏芷的话打断了他。
他回头，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等再转过身，林安然已经走远了。
……
那一晚，林安然几乎没睡。
她一遍遍回想起路灯下的场景——他认真地说喜欢她，下一秒又被另一个女孩叫住。
她明白自己没有立场去问，也没有资格去介入。可心里那股堵着的酸意，却让她辗转反侧。
第二天早晨，教室里的阳光刺眼。
她早早坐在座位上，趴在书本上假装在看题。其实脑子里一片混乱。
江辞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两杯奶茶。
他走到她桌旁，放下一杯：“昨晚没怎么说完。”
林安然抬起头，语气淡淡：“还有什么好说的？”
“关于苏芷。”他看着她，语气认真，“我们早就分手了。她出国那年，我也彻底放下了。昨晚我没想到她会回来。”
林安然低头，不敢看他：“可她还约你喝咖啡。”
“我没答应。”江辞声音低沉。
“她是过去的事了。”
教室里人来人往，阳光照在他侧脸上，清晰的轮廓让他整个人显得干净又坚定。
林安然想说点什么，却被突如其来的一个声音打断。
“江辞——”
苏芷站在门口，笑着挥手。
那笑容温柔又自然，像是他们之间一直没断过的默契。
林安然的呼吸顿了一下。江辞看了她一眼，眉间掠过一抹无奈：“我去一下。”
他走过去，和苏芷说了几句。
林安然看不见他们的表情，只看到阳光落在两人身上，像是时间在这一刻回到了过去。
那一幕，她记得很久。
午后，图书馆。
林安然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翻着练习册，目光却空洞。
她听见有人轻轻放下一本书。
“还在生气？”江辞的声音传来。
她抬头，神情平淡：“没有。”
“骗谁？”他在她对面坐下，手里拿着一杯温热的牛奶。
“苏芷找我，说想重新开始。”
林安然心头一颤，手指微微一紧：“你答应了？”
江辞盯着她，眼神很深：“如果我想重新开始，那昨晚就不会跟你说那句话。”
他顿了顿，语气柔了些：“我没打算和她有任何可能。”
林安然沉默。窗外的风吹过，卷起书页的声音。
“我知道你误会了。”江辞继续说，“但有些事情，不该让别人来打扰。昨晚那句话，我是认真的。”
他的声音低低的，却很稳。
林安然抬起头，终于与他对视。
“可我不确定……”她轻声说，“我是不是该相信。”
江辞没有急着辩解，只是伸手把那杯牛奶推到她面前。
“那就先从相信我一件小事开始。”他轻声道，“喝了它。”
她怔了几秒，最终接过。
窗外的风拂过树梢，阳光柔和，空气重新变得安静。
两人都没再说话。可那种微妙的气氛，又一次在他们之间流动。
……
傍晚，校园操场上。
苏芷站在看台边，远远看着那一幕。
江辞陪着林安然走在跑道上，两人肩并肩。阳光从背后照过来，影子被拉得很长。
她的嘴角微微抿着，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
她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他变了。”她低声说，“不再是当初的样子了。”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几秒，问：“你还想继续吗？”
苏芷垂下眼，轻轻笑了笑：“不了，也许他现在的样子，比以前更像他自己。”
风吹起她的发丝，夕阳下，她转身离开。
……
夜自习。
林安然趴在桌上，忽然感觉有个小纸团滑进她的笔记本里。她展开一看，字迹工整——
【明天周末，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江辞。
她抿着唇，心口微微发烫。
窗外风声轻柔，像极了那晚的告白——温柔、笃定，又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
她忽然发现，那份被打乱的情绪，似乎又慢慢回到了心里。
也许，有些喜欢，不需要语言去证明。
它在一次次风起的方向里，在每个转身的瞬间，都会悄悄回到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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