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你别走
夜色渐深，校园里只剩下风的声音。教学楼外的梧桐树影摇晃，像是在诉说着什么。
林安然走得很快，几乎没回头。手机在口袋里震了几下，她没看。那熟悉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亮起，又一次被她忽略。
直到风刮来一阵凉，她才意识到自己走出了学校大门。路灯的光被风吹得晃动，她的影子也跟着一颤一颤。心里那点压抑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炸开。
她不是不信任江辞，只是那一幕太突然——那个女生笑得温柔，他也笑得随意。那种自然的默契，让人无从辩解。
她咬住嘴唇，心里乱得像风。
•
江辞找到她时，已经快九点。
他跑过操场，喘着气，一眼看到她坐在校门旁的长椅上。路灯洒下昏黄的光，她的头发被风轻轻拨动，整个人像一片静止的叶。
“你在这儿。”
他的声音里带着急切，也带着一点不安。
林安然没抬头，只淡淡说：“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江辞沉默了几秒，还是在她身边坐下。
“阮婉找我真的是问竞赛的事。”他开口，语气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解释，“她拿不准选题，想听我意见。”
林安然低声道：“我没说她不可以找你。”
“那你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我只是……不想说话。”
江辞看着她的侧脸，风从两人之间吹过，他忽然有点慌。
他怕她就这么沉下去，怕她连生气都不生气，只剩下疏离。
“林安然，”他压低声音，“你要是真不在乎我，那就直接说。”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在乎？”她终于抬头，眼神里藏着委屈，“可是有时候我真的会想——是不是只有我在意这些。”
江辞怔住。
她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砸在他心口。
“你可以随口一句解释，可我需要花很久才能让自己相信那是真的。”
“那你想要我怎么做？”他几乎是脱口而出。
“我不知道。”她摇头，眼里有一点湿意，“我只是怕……怕自己太认真了，会显得很傻。”
江辞看着她，心头一紧。
他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
“你别走。”
林安然微微一怔。
“我知道我可能有时候太随意，”他声音低下去，“可我不是不在乎。你生气，我难受得要命。你一句‘没事’，我能想一晚上。”
风停了几秒，整个世界似乎都静下来。
林安然没说话，只是看着他，那双眼里终于有了温度。
“我不是故意不理你。”
“我知道。”
“我就是想让你来找我。”
江辞笑了一下，那笑有些无奈：“那你下次能提前告诉我你要我追出来吗？我真的快跑断气了。”
她终于笑出了声。
夜色在他们之间柔和下来。江辞松了口气，把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肩上。
“天凉了，回去吧。”
“我以为你要继续解释。”
“解释完了。”
“那我信不信呢？”
他轻声道：“那我每天让你信一点，总有一天信完。”
林安然低下头，嘴角微微弯起。
•
回宿舍的路上，两人都没再说话。风轻轻拂过，像一场刚停下的雨。
到楼下时，她停了停，转过身：“江辞。”
“嗯？”
“谢谢你没走。”
他笑了，眼底那抹光稳稳落在她身上。
“你要我走，我也不会。”
林安然低声道：“那就好。”
她转身进楼，背影在灯光下渐渐被拉长。江辞站在原地，看着那扇门关上，风从他耳边掠过，带着一点凉，也带着一点暖。
那一刻，他忽然明白——
有些风吹来，是为了让人更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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