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生魔相vs仙人转世(一)
望城山往西数百里,有一处小山村,叫野家村,村道尽头有一座土墙搭建的院落。
院落的男主人叫做野牛,他姓野名牛,身材高大,穿着粗布麻衣,此刻站在草屋外面,满身是汗。
他是村里有名的庄稼汉,种田割麦不在话下,干起活来干劲十足。
年纪一到娶了个媳妇,因为他踏实肯干的名声,娶到了十里八乡最漂亮的姑娘——翠花。
姑娘肚子争气,没多久便怀孕了。
卷起的衣袖下,黑黝黝的手臂泛着湿润的汗痕。
女人哭喊的声音凄厉地传出来,野牛心中不耐。
都说十月怀胎,可翠花这胎怀了十二月之久,若不是今日洗衣这么一摔,或许还要更久。
全家人都被带信的人喊了回去。他娘正在里面给人接生。
进去的时候,她娘说,“生个孩子能有多难,这肚皮四五月大的时候看着尖,怎么如今变圆了,别是个女娃,才是苍天保佑。”
如今五月正是农忙的时候,他们一家都被喊了回来,野牛担心田里未来得及收完的麦子,心中对这孩子不挑好时候出生难免不满。
偏偏是五月,五月子是为不详。
野牛等了两个时辰,院中太阳正大,一家人都还没吃饭,他爹野吉坐在屋檐下,拿着烟杆吞云吐雾。
他也坐过去,没过一会儿,听见屋内传来的声音。
“头出来了,生了,生了!”
随着一声欢喜的喊声,刺眼的太阳突然消失,没有任何征兆,宛如黑夜伸手不见五指。
野牛按下惊慌,“爹,这是怎么回事,太阳没了。”
“俺咋知道,难道是太阳被人射下来了,田里的麦子可咋办!”野吉一下站起来。
屋内灯线本就昏暗的野牛娘并未察觉异常。
一声如厉鬼般的叫声,刺耳地传出。
天刹那间复原,太阳高高挂起,灼热的热气再度冒出。
整个过程短暂迅速,这是前所未见的奇观。天有异象,人心惶惶。
北离天启太安帝神色不明,忙叫身边小黄门摸黑去请国师齐天尘。
得知国师已去探查这异常来源,太安帝这才安心。
“有国师守护北离,是我北离之福。”
而此时望城山
十一岁的王一行正逗着两岁的赵玉真。
玉真虽才两岁,却在一岁的时候就能磕磕绊绊口吐人言。
他当时对师父高兴地说,“看,师父,玉真能说人话了。”
当时师父没有说话,只是赞赏地看了他一眼。
“玉真,你是要这个大桃木剑,还是这个小桃木剑。”
赵玉真睁着大大的眼睛,来回瞅着。
大桃木剑是王一行的,正常桃木剑,并不大,而小桃木剑,是他给赵玉真雕的玩具。
师父说现在玉真还太小,明年就收玉真作关门弟子。
王一行不懂,就一年师弟就能变大?
这两岁跟三岁有啥子区别?
就在两岁像团子一样的赵玉真要把大桃木剑往嘴里送的时候,天忽的一黑。
王一行猛地在黑暗中提抱起赵玉真,他年纪不大,但看过的精怪传说却多,人小胆也小。
大哭,“师父啊,师父,妖怪出世了,要吃小孩儿的,快来救救我们。”
吕素真出来时,天又亮了回去,看见自己的大弟子一把鼻涕一把泪,而待定的关门弟子正拍着大弟子的头,像是在安慰。
王一行惊讶极了,转眼看向出来的师父,“天又亮了。师父这是怎么一回事,您没看见,刚刚这天突然就黑了,太阳都没了......”
“剑法练得怎么样了?”吕素真问。
本该在院子里练剑,却逗赵玉真的王一行抠抠脑袋。
在接受师父一个刀眼后,果断将小桃木剑塞给赵玉真,提着桃木剑装模作样舞动起来。
吕素真这才掐指一算,脸色微变,对着王一行道,“为师出去一趟,照看好你师弟。”
王一行高兴地停手,照顾师弟可比练剑好玩。
他正欲说好,师父已然不见踪影。
昏暗的屋内,野牛娘借着重新照进来的光看清了出声的婴孩。
浑身带着腥臭的血,她率先看向下方,没有,没有东西,取过锦布旁边的破布。
颇为失望,但儿媳妇还年轻,再生就是了。
门被大力推开,野吉慌张地说,“他娘,刚刚这天突然黑了。”
强光照进来,野牛娘这才看清用布包裹起来的孩子原貌。
她有一双紫色的眼睛。
顿时尖叫,破布襁褓中的婴儿重重落在地上。
“你们看她的眼睛,她的眼睛跟我们不一样,一定是妖怪投胎!”野牛娘这才想起来,从出来到现在,这孩子睁着眼睛,却一声都没有哭过。
三人围着土桌上的婴儿。
“丢了吧,反正是个女娃子,赔钱的,在五月生的,又这副样子,养大村里肯定有人说三道四,说咱家造孽。”野吉发话,嘴里依旧叼着烟杆。
野牛娘不赞同,“这是妖怪,丢了将来作孽,报应要落在咱家头上的。”
野吉吐出一口烟,“那咋办。”
野牛:“村里有口枯井,趁着农忙没人注意,丢里面吧。”
三人一致觉得这主意好。
土桌上的婴孩啃食着手上干涸的血迹,一双淡色紫琉璃的眼睛,注视着说话的三人。
不哭不闹,似乎接受着既定的命运。
那妖怪从枯井里丢下去,毫发无伤,不哭不闹,只睁着那双眼睛看着井口俯身望的三人。
三人吓得逃命似的返回。
回到家中院子,太阳滚滚灼烧着,三人身上却冒出一层又一层的冷汗,像在冰水里沁过一遍。
抹了几把汗,他们方才想起屋内的女人。
“这次就算了,下次翠花的肚子可要争点气。你们先去收麦子,我去瞧瞧。”
野家的男人点头,目送野牛娘,没出几步,屋内传来一声尖叫。
两人冲了进去。
不知什么时候,翠花早就没了气息。
躺在临时搭建的板床上,斑驳发霉的木板什么也没铺,如今半边被鲜红浸湿,染成浑然天成的红漆。
泛着腥气的血水被热气蒸得干涸,剪断的脐带孤零零地露在外面。
早该发凉的体温,是热气蒸出的热,从里到外。
野牛娘将翠花的衣服穿好,全然圆了这段婆媳之情。
两个男人垂头沉默。
野牛娘说出他们想说的话,“得存钱重新相看一个媳妇,村头做媒的王婶子昨天还在跟我说隔壁村里哪家在相看呢。”
不知从哪里抽出的一卷草席,上面满是破破烂烂被老鼠啮出的洞。
将不到二十的翠花往上一抬,一卷,今天要在村里忙完去公布这个消息。
齐天尘在村口和吕素真不期而遇。
“你我二人多年未见,不曾想今日在这.”齐天尘看向村牌,“野家村相遇。”
吕素真和齐天尘曾是交流道法的好友,如今一个成了望城山掌教,一个成了北离的国师,实乃顶峰相遇。
吕素真不由调侃,“你多年不曾离开天启,今日是哪阵风将我们大国师吹到这个地界来。”
齐天尘仙风道骨,一抚白髯,“明知故问。天降异象,想来你也算到了什么。”
他伸手,“请。”
吕素真也做这般手势。
两人互相交流起今天这烈日消失的异象。
天道不可泄露,他们也只算到了野家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地方。
农忙时刻,村民都在田间忙活,大大小小齐上阵。
吕素真和齐天尘刻意隐藏起行踪,查看半天并未见村庄有何不妥。
“莫非是你我多想了。”吕素真微微皱眉。
齐天尘却道,“你我二人不可能算错。不若合力再卜。”
于是两人合力,在这野家村的一角,看见了北离的命运。
一双淡色琉璃紫眼睛看过来,似乎发现了二人的窥视。
血流成河,哀鸿遍野。
两人从意象中被弹出来,纷纷吐出一口血。
“看来我们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
两人对视一眼,看破不说破。
未来会有一场战争,而那遍地的尸体中穿着望城山弟子服的人,倒了一地。
吕素真认出了其中一人,他长大的大弟子王一行。
如今在野家村,他必须找到那双紫色眼睛的主人,修魔之相,是天生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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