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好像制杖一样
走在回教室的路上，林艺扭开矿泉水瓶子，喝了一口水。
想起自己差一点就能吃完的夹馍，心里就挺不舒服的。
毕竟那是用大叔的钱买的。
一想起大叔这会可能在家里自己煮泡面吃，就格外莫名的烦躁。
虽然经常和大叔拌嘴，虽然大叔总是逗弄自己，可不知不觉间，她也还是有一点点在意大叔的，没错，只有一点点在意，不能再多了。
“阿嚏~！”陈深揉了揉鼻子，将鼻子里喷出的泡面拽出：“是谁在想我？”
用纸巾洗了洗鼻子，将泡面汤汁倒进下水道，拿起相机走出了小院。
十五分钟后，陈深和老王两人蹲在街角，一人点燃了一根香烟。
“老陈这次的合作，决定了咱们以后能有多少活，话说你跟拍是没有问题的吧？”
“没问题。”陈深吐出一口烟雾：“不过你这么大一个老板，下次出来就不能开个车，蹲在路边像什么话。”
闻言老王弹了弹烟灰，用手在脸颊边扇了扇风：“唉，你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现在油多贵，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中介行业压力有多大。”
“饿又饿不死，吃又吃不饱，要不是有老婆孩子要养，我都想直接躺平了，每天一睁开眼睛，就考虑该怎么赚钱，唉......”
自然能听出老王话语中的无奈，天海市并不算是重工业城市，这里的厂区也并不比工业城市多。
反倒是中介所，一条街上甚至能看到七八家。
竞争压力何止是一点大。
可这个世界上最不缺少的就是老王这样的人。
看着街边熙熙攘攘的路人，他们眼神或是疲惫，或是麻木，以前是工作为了生活，现在生活变成了工作，忙忙碌碌回头看去原来已经过去了大半生。
而他们却只能在这座繁华的城市中，日复一日的不断挣扎，用身体艰难撑起属于自己的一片小天地，最终看似得到了想要的一切，可又好像失去了曾经的一切。
像是曾经的自己......
“这次的工作是婚庆跟拍，目前有五家，后续其实还有不少，但是我没敢多接，钱还是6/4分。”
“8/2。”
一听这话，老王激动的回道：“你知道我为了找这个活，装了多久孙子，说了多少好话吗？”
“7/3。”
重新捡起扔掉在地上的香烟，慢悠悠的抽了一口：“倒也不是不行。”
毕竟他全程什么也不用做，比起跑前跑后跟拍的陈深，抽三成倒是也不少了。
陈深笑了笑，重新递给老王一根烟：“话说这活你是怎么找的？婚庆业务可不好掺和。”
“我有一个亲戚的亲戚，就是做这个行业的，说好听点是婚庆团队，说难听点就是只负责舞台搭建，但行业和行业之间多多少少都是有些潜在关联。”
“经由她手推荐的婚纱店，化妆师，摄像师，都有一小部分抽成，看在亲戚的面子上，摄像师这个活交给了我。”
“过完年，该进厂的人，都已经进厂了，这个时候是最难熬的时候，好好熟悉熟悉业务流程，以后活肯定不会少。”
老王说完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这句话陈深倒是相信，老王虽然抠门了一些，可正是因为抠门，他赚钱的欲望比其他人要更大。
从第一次合作，到现在两天没有，就又找到了其他门路，他的执行能力很强，也活该他坐着赚钱抽成。
说话间一辆面包车缓缓停在了路边。
看到车牌号，老王瞬间笑脸迎了上去，那变脸速度，比林艺小丫头还要快，真是狠狠的给陈深漏了一手。
大家都是极为正常的普通人，没有什么大架子，相处起来很融洽。
今天见面就是为了确定明天的流程。
先拍新娘家，然后去新郎家，跟着新郎一路拍摄到新娘家接亲，接完亲再回到新郎家，最后是婚礼现场，摄像师的工作就算是完成了。
确定了明天的地点和时间，最后老王做东，请大家吃了顿饭，这顿饭也没有白吃，用小诚意，老王又成功搭上了三条线。
走在回去的路上，回想到老王醉酒后的丑态，陈深却有点笑不出来。
从未来重生回现在，陈深自己就有着领先这个世界十二年的超前讯息，以及股票信息。
赚钱对于陈深来说是一件最简单的事，可赚多少是多，赚多少是少，钱够用刚刚好，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完全是出于他自己的兴趣和热爱。
所以他在今天看到了，普通人之间的相处，总是带着利益至上去衡量一切的社会丑态。
而这一切，都仅仅是为了生活。
不知不觉间走到了海市一高校门口。
看了一眼时间，距离晚自习下学还有一点时间。
他找了一处台阶坐了下来，点燃一根香烟，身边人来人往，可却并不能完全融入其中，明明身处大街之上，明明周围就是喧闹的人群，可沉默还是循着味道找来了......
思绪沉默间，总会下意识想起柳晴雪，或许是因为和她相处了七年时间，习惯了她的陪伴，又或者是曾经的生活中处处都存在她的身影。
七年时间，真的不是那么容易就忘掉......
如果她没有自杀，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他们之间会不会多出一个小生命？
但忽然又会感觉现在，其实也还挺不错。
柳晴雪不再后悔当初先救了自己，一切回到了最初时候。
而林艺因为自己的出现，也不需要在独自硬扛，不再是孤立无援。
这个冷酷自闭的小丫头啊，她从来不是麻烦，她的存在本身就有意义，这个外表冷漠孤僻的女孩啊，真的很值得被温柔以待。
香烟燃尽，深吸一口气，强行打起精神，将一些复杂的杂念抛出脑海。
开始幻想明天的工作会是怎样一番场景。
大抵是和自己与柳晴雪结婚时一样吧，又或许并不一样，想到这里，陈深有些期待明天了。
下一刻，一道身影出现在了自己眼前，林艺这个小丫头，就这么在自己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出现在了自己眼前：“大叔你没事吧？”
她语气透着微不可察的关切，可这张清冷的小脸，加上又是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于是更多给人一种拽拽的感觉。
陈深拍了拍屁股从台阶上站了起来，笑了笑道：“我能有什么事。”
“可是你刚才蹲在地上，又沉默，又傻笑，和我以前见过的制杖好一样，我很害怕。”
陈深老脸一黑：“制杖个毛线，你见过这么帅，这么善良，这么温和的制杖吗？”
“还有你见过那个制杖，会随身带着......”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林艺打断：“太好了。”她说着，清冷的小脸蛋上，浮现出盈盈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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