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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远房妹夫


“痴心妄想!”

熊大垣冷笑——

这些暴发户巴不得攀附权贵!

况且他们有几个不是靠着业石产业发的家?

寻经者那帮乱党要砸的可是他们的饭碗!

他们恨不得先把对方干死,怎么也不可能扯到一块儿去。

想来想去毫无头绪,反倒给自己想困了。

熊大垣打了个哈欠,书页上的字都模糊成一片。

“你去几个车间都瞧一眼,”他吩咐小厮,“看他们打扫得怎么样了。差不多的话……今天就歇了吧。”

小厮面露难色:“刚来了群京师的人,爷您就这么玩,不太妥当吧?”

熊大垣把书往桌上一拍:“怕什么?那些都是我世侄的手下!”

说着自己先笑起来:“再说今天料有问题,本就没法开工。天意如此,岂可违逆?”

他挥挥手,像赶苍蝇似的。

“下班下班!”熊大垣把书往桌上一拍:“怕什么?那些都是我世侄的手下!”

说着自己先笑起来:“再说今天料有问题,本就没法开工。天意如此,岂可违逆?”

他挥挥手,像赶苍蝇似的。

“下班下班!”

脱下短打换回绣袍、刚刚举步离开公廨的熊大垣,此时此刻还不会想到,正是今天临时起意的早退行为,竟真让他成为了擒获寻经者残党的“关键先生”。

话说这熊大垣的蓬莱伯爵位,起自万历年间的先祖熊广泰。

那熊广泰原是北镇抚司百户,靠的一身强运附体,先后在抗倭援朝之役、铲除天极教、建州之乱中立下过汗马功劳,攒出了这么个爵位。

到而今已是第七代。

传了七代,家族人员众多,自然少不了大把穷亲戚。

近段时间,就来了个也不知是哪一支的远房妹夫,名叫劳思银,拿着宗族老人写的介绍信,上门求给他谋个差事。

熊大垣不好拂了老一辈面子,可铸造局里又没有缺。

想来想去就自己的儿子已到了七岁,该读书写字了。

就叫劳妹夫当少爷的启蒙先生,每月领七两二分银子,食宿全包。

小少爷是小孩嘛,大多数时间自然坐不住。

因而每天就上午上一堂四声切韵——

这是官话正音的要紧功课,劳先生须得指着《洪武正韵》教小少爷分清平上去入四声。

再上两堂“三百千”,即《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

上完结束。

下午到晚上,这劳思银就没事干了。

没事干干什么?名字里都告诉你了:思银呗。

刚好今天小少爷发烧,上不了课。

劳思银自个儿在屋里先读了几页《论语》,读的那叫一个抑扬顿挫:“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又练了几页书法陶冶情操,纸上歪歪扭扭写满“淡泊明志”。

完事还不到巳时就懒得装了。

什么四书五经、八股范文?全他娘推到一旁去!

摸出一本皱巴巴的《国色天香》,绣像插画里净是些穿着很简单的小人儿贴身打架——当即悬梁苦读起来。

不多时这劳思银便看得欲火如焚,下身胀痛,马口流涎。

遂右手单手翻书,左手紧握玉杵,上下求索。

窗外丫鬟、仆役经过,看见劳思银捣蒜似的动作,皆以为这教书先生正效仿古人刺股发奋,便都不去打搅。

而劳思银没人打搅,也得以心无旁骛,专注打角。

额上沁出细汗,呼吸愈发急促,眼看就要登临极乐之境——

“咚咚咚。”

叩门声突兀响起。

劳思银一个激灵,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他手忙脚乱地扯过《论语》盖住《国色天香》,裤子都来不及提好,颤声问:“谁、谁啊?”

门外是个尖细嗓音:“劳先生在否?俺是后厨卓五娘,给您送今日的例汤来了。”

劳思银暗骂一声晦气,胡乱系好裤带,这才拉开门闩。

只见个厨娘打扮的女子端着汤碗站在门外,眼睛却不住往屋里瞟。

“有劳了。”劳思银赶紧接过汤碗就想关门。

那卓五娘却一脚卡住门缝,压低声音道:“先生方才……可是在研读圣贤书?”

劳思银心里咯噔一下,强作镇定:“自然是在备课。”

卓五娘忽然咧嘴一笑:“备的什么课?俺虽是女儿家,却也想学点圣人之道,能否讲给俺听听?”

劳思银硬着头皮,拈起《论语》胡乱念道:“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等等!”卓五娘眼尖,早瞧见《论语》底下露出的艳色书角。

她冷不防伸手一抽,那本《国色天香》便现了形。

“哟,这也是圣贤书?”

她故意认字认半边地念着封面:“匡巴大日?”

劳思臊得满脸通红,支吾道:“这是、这是……”

卓五娘自嘲地摆摆手:“俺不识字,就看看图吧。”

说着翻了几页,恰好翻到一幅活色生香的插图。

她先是怔了怔,随即噗嗤笑出声来:“俺道先生方才在屋里捣蒜还是刺股呢,原来是在‘磨针’啊!”

劳思银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卓五娘却越发来了兴致,斜眼睨他:“劳先生,您有媳妇了还看这些啊?”

劳思银羞赧道:“有归有,不在身边么不是。”

说着偷偷打量这厨娘——

抛却一身粗布衣衫,五官倒也有几分娇媚,尤其是那双眼,看人时自带三分水汽。

其实卓五娘本也无意为难他。

自家丈夫成天在外面不知忙些什么,每天晚上回家便倒头就睡。

那一亩三分地早荒芜多时。

近个把月来,见这教书先生模样周正,早有出墙之意。

故今日特借送汤之名,想来探探风声。

“光看画有什么意思?”卓五娘凑近半步,身上脂粉香扑面而来,“终究是镜中花、水中月。明明有实在的在跟前,却非要画饼充饥?”

劳思银听出弦外之音,喉结滚动。

他想到家中怀孕的妻子,勉强克制:“看小说顶多脑子里想想而已。来真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卓五娘故意极尽媚态地一笑:“唷……想不到您还挺在意师道尊严嘞!就是不知……”

“不知什么?”

“不知禁不禁得起考验?”

劳思银问:“怎么个考验法?”

卓五娘眼波流转:“你伸出一只手来,任我引诱。如果不动心,俺就认你做老师。如果把持不住,你就要……”

“就要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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