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书屋 > 华夏禁区档案:长生诡藏 > 第一章 千年诅咒

第一章 千年诅咒


后半夜的风,跟做贼似的,顺着博物馆窗框的缝儿钻进来,带着一股子阴嗖嗖的凉气。

李司辰缩了缩脖子,把桌上那盏要死不活的台灯又拧亮了一圈。昏黄的光晕泼在桌上,罩着一尊刚清理出来的青铜爵。

冰凉的铜锈味儿混着泥巴的土腥气,直往鼻子里钻,呛得人脑仁疼。

“这破班上的,真够劲。”

他肚子里嘀咕了一句,手指头却稳得像焊死的钢钉,捏着那把薄如柳叶的手术刀,一点点刮擦着爵腹里干结的泥壳。

这活儿考究的就是个耐心,急不得,毛糙一点,指不定就毁了千年的老皮壳。

窗户外头,城市的霓虹把半边天都映得发紫,屋里却静得吓人,只剩下刀尖刮擦的细响,还有他自己个儿呼哧带喘的动静。

他贪图这份静,能让他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都摁瓷实了。

比方说,老家阁楼上那箱落满灰、纸页脆得一碰就碎的线装书。

再比方说,舅公袁守诚每回瞧他时,那欲言又止、活像瞅着什么一碰就碎的精瓷娃娃的眼神儿。

还有…胸口贴肉挂着的那枚老铜件——巴掌大小,像个缩水了的罗盘,中间一根磁针,死心塌地地指着南边。

舅公塞给他时,脸板得跟块生铁疙瘩似的,就撂下一句:“贴身戴着,千万别摘。”

司南佩。

老掉牙的玩意儿。

他当时没往心里去,只觉得样式古拙,带着点岁月摩挲出来的温润,就当个念想挂着。

可偏偏就在这会儿,它毫无征兆地,猛地烫了一下。

像刚熄灭的烟头,狠狠摁在了皮肉上。

李司辰“嘶”地抽了口凉气,手一哆嗦,刀尖差点在爵腹上拉出一道口子。

他慌忙低头,从领口里扯出那枚司南佩。

冰凉的铜质,此刻却透着一股子邪门的滚烫,熨帖着皮肤,那根磁针甚至跟发了疟疾似的,嗡嗡嗡地低颤起来,针尖死死定着,不再是南方。

它斜指着…脚下?

“抽什么风呢…”

他拧紧眉头,低声骂了句,一股没由来的毛躁感顺着后脊梁骨往上爬。

这老伙计戴了这么些年,一直安分守己,今儿是撞了哪门子邪?

他试着把它塞回去,可那持续不断的热乎劲儿存在感极强,搅得他心烦意乱。

活像有个看不见的人,蹲他耳朵边儿上,没完没了地敲着破锣。

博物馆的地下,能有个啥?除了堆破烂的库房,就是些早八百年废弃不用的管道间,阴冷潮湿,平时耗子去了都嫌磕碜。

可那针尖,就跟焊死了似的,纹丝不动,倔得吓人。

他啧了一声,撂下手术刀。

这班是上不安生了。

他倒要看看,是哪个犄角旮旯藏了块大磁铁,还是这老物件终于熬不住,要散架了?

从墙角的工具柜里摸了把强光手电,又顺手抄起倚在墙根的一根老桃木镇尺——纯当壮胆的烧火棍,他推开工作室的后门,拐进了通往地下室的楼梯间。

一股子陈腐的凉气混着呛人的灰尘味儿劈头盖脸砸过来,楼梯又窄又陡,顶灯早就瘪了,只有安全出口那块幽绿的牌子,闪着点鬼火似的微光,勉强照亮向下的台阶。

手电光柱像把刀子,劈开浓得化不开的黑。

光扫过斑驳掉皮的墙面,脚下铁质的楼梯踏板发出“嘎吱嘎吱”的空洞回响,一声声敲在人心尖上。

越往下走,那司南佩就越烫人,磁针的嗡鸣也越发清晰,活像某种催命的号子。

“叫叫叫,叫丧啊?”

他忍不住压低嗓子又骂了一句,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虚张声势,“底下是有你相好的,还是藏着金山银山呐?”

地下二层主要是闲置的库房,铁门都锁着,蒙着能当画布的厚灰。

空气又沉又闷,只有远处水管规律的“滴答”声,听得人心里发毛。手电光来回扫了几圈,一切看着都挺正常,就是旧,就是破。

可司南佩的指向又变了,微微偏斜,引着他往走廊更里头去。

最里头是扇锈得都快看不出原色的铁门,没挂锁,虚掩着一条黑黢黢的缝。

门轴上缠着层层叠叠的蛛网,看样子很久没人动过了。门后头据说是个早先废弃的设备间,后来干脆拿砖头给封死了。

那烫得吓人的热度和嗡嗡的响动,源头就在这门后头。

李司辰停下脚,心里那点毛躁感变成了实打实的警惕。他深吸了一口带着霉味的空气,攥紧了手里的桃木镇尺,用脚尖轻轻顶开了那扇铁门。

吱呀——呀——

令人牙酸的反抗声在死寂里拖得老长,剌得人耳朵眼儿疼。

门后头空间不大,堆着些缺胳膊断腿的破烂桌椅和淘汰下来的老式玻璃展柜,全都盖着能埋人的厚灰。手电光柱扫过去,灰尘粒子在光里疯了似的上下翻飞。

可正中间那块地上,却干净得扎眼。

像是有人刚拿着抹布仔细擦过,露出一片深色的水泥地面。而那地面正当中,赫然摆着一件东西。

压根不是什么废弃的设备。

是一件他压根没见过的青铜家什。

一尺来高,造型古拙得有点邪乎,像尊三足小圆鼎,可细看又透着股说不出的别扭劲儿。

鼎身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鬼画符,那不是他认识的任何一种古文字,曲里拐弯,纠缠盘绕,盯久了竟让人脑袋发晕,胃里直泛酸水。

鼎里头,像是曾经盛过什么粘稠的液体,如今干透了,留下深褐色、边缘发黑的渍痕,看着就膈应人。

司南佩滚烫得像个刚出炉的山芋,磁针疯了一样地抖,死死指着那尊邪门歪道的小鼎。

李司辰心口怦怦直跳,嗓子眼干得冒火。

这玩意儿绝对不该出现在这儿!

看那铜锈的成色和纹饰的磨损,年头恐怕比馆里供着的那些镇馆之宝还要老得多!谁弄进来的?怎么弄进来的?

他屏住呼吸,手里桃木尺攥得死紧,小心翼翼往前蹭了两步,想瞧个真切。

就在他脚底板刚踩实那片干净地面的瞬间——

那尊小鼎猛地一哆嗦!

鼎身上那些鬼画符似的符文像是活了过来,闪过一丝极淡、却让人心惊肉跳的暗红流光。

紧接着,一股子阴寒劲儿,跟冰刀子似的,猛地从那鼎里炸开来,劈头盖脸地砸过来!

周围的温度唰一下降了十来度,呵气都能瞅见白烟儿。李司辰感觉自个儿周身的血都快被冻僵了,脖子后头的汗毛唰啦一下全立了起来。

“我艹!”

他头皮瞬间就麻了,那根本不是什么风,就像是数九寒天光腚掉进了冰窟窿,又像是被无数双充满恶意的眼睛从四面八方死死盯住,阴冷、绝望,呛得他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背过去。

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本能的念头:这鬼东西…绝对不是人间该有的玩意儿!

几乎是同时,他左眼珠子毫无征兆地一阵剧痛,像是被烧红的铁钎子狠狠捅穿!

眼前猛地一花,接着就跟断了片的录像带似的,无数混乱破碎、让人窒息的画面强行往他脑仁里塞——

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粘稠得跟糖稀似的、暗红色的液体在鼎里咕嘟咕嘟冒着泡…

几个扭曲得不像人形影子跪在地上,发出根本不是人能叫出来的惨嚎…

一双冰冷、空荡荡、没有一丁点人味的眼睛,在极高极远、看不见的地方猛地睁了开来!…

“呃啊——!”

他喉咙里挤出半声压抑的痛哼,捂住钻心剧痛的左眼踉跄着往后猛退,后腰哐当一声重重撞在身后冰冷的墙壁上,震下一蓬簌簌的灰尘。

强光手电从他脱力的手里滑脱,“咣啷啷”滚落在地,光柱像个没头苍蝇似的胡乱晃荡,冷不丁照亮了墙角一个蜷缩着的、正不住哆嗦的黑影。

那是个…穿着博物馆保安制服的人!

脸惨白得跟刚刷的墙腻子似的,两只眼睛瞪得溜圆,瞳孔里空空荡荡,全是吓疯了的茫然和恐惧,哈喇子从嘴角淌下来老长,亮晶晶地挂在制服前襟上,他自己个儿却浑然不觉。

他缩在墙角,双手死死掐着自己的胳膊,指甲都快抠进肉里了,神经质地反复念叨着同一句话,调子尖细扭曲,充满了让人脊背发凉的惊怖:

“…眼睛…好多眼睛…在鼎里头…看见了…我们都得死…一个都跑不了……血…全是血……淹过来了……”

李司辰甩了甩嗡嗡作响的脑袋,强迫自己聚焦。视线晃悠着扫过那尊重归死寂、却散发着更浓不祥气息的小鼎,最后死死钉在那个保安身上。

胸前的司南佩依旧滚烫,灼烧着他的皮肤,烫得他心口发疼。

冰冷的绝望和那丝邪性的滚烫交织在一块儿,让他从骨头缝里往外冒寒气。

他猛地明白过来一件事。

今晚这破班…恐怕不是上个寂寞就能了账的了。

他这他妈是…一脚踩进阎王爷的客厅了!

(第一章  完)


  (https://www.02shu.com/5039_5039812/50270548.html)


1秒记住02书屋:www.02shu.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02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