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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根基


你以为修行是打坐练气画符?

当你的丹田像口枯井,当画符比考清华还难,当第一缕微弱的气息终于钻进你身体时,你才知道,这才是真正要命的开始。

天光灰扑扑的,像掺了水没和开的墨汁,勉强透过糊着旧报纸的玻璃窗,渗进屋里。空气里还飘着说不清是香火还是腥气的怪味儿,跟老房子固有的霉味搅和在一起,提醒着昨晚那场没声儿的厮杀。

李司辰瘫在硬邦邦的木头沙发上,感觉浑身骨头缝里都透着酸软,像是被抽干了力气。

右手食指和拇指下意识地捻着,还能感觉到那股子朱砂的涩腻,还有…一丝微弱得几乎抓不住的、气息流过后的温热余韵。他盯着自己这双手,昨晚那符纸无火自燃、金光微泛的景象,还在脑子里打转。

不是梦,是真的。可这感觉,虚飘飘的,像踩在棉花上,不踏实。

“咋?耍了趟把式,就找不着北了?”

舅公袁守诚的声音干巴巴的,从里屋门口传来。他端着一个搪瓷缸子,呲溜呲溜地喝着热茶,眼皮耷拉着,看不出喜怒。

李司辰讪讪地收回手,没吭声。心里那点刚冒头的得意,被老头儿一句话砸了回去。

“屁大点动静,离‘登堂入室’还差着十万八千里。”

舅公踱过来,把缸子往茶几上一顿,发出“哐”一声闷响。

“你当那‘炁’是自来水龙头,拧开就有?你昨晚那一下,是狗急跳墙,撞大运蒙上的!”

他戳了戳李司辰的丹田位置,指尖硬得像铁钉子:“这儿,是口井,得慢慢淘,细细挖。淘深了,挖透了,才有活水涌出来。你现在,连个泥坑都算不上,舀一勺子就见了底。”

这话像盆冷水,浇得李司辰透心凉。他想起昨晚最后那阵虚脱感,确实像被掏空了。

“那…咋办?”他闷声问。

“咋办?打根基!”

舅公转身从那个老樟木箱子里,又摸出几本更破旧、边角都卷了毛边的线装书,啪地扔在茶几上,激起一层薄灰。

“《基础导引术》、《五行炁论》、《符箓初解》…都是老祖宗嚼烂了的东西,你当新课本来啃。”

李司辰翻开一本,里面是毛笔小楷,配着些打坐、呼吸、意念引导的示意图,看着比博物馆那些甲骨文还晦涩。

“从今天起,每天卯时初(凌晨5点)起床,对着东方紫气,练‘抱元守一’。”

舅公语气不容置疑,“先把你这身浮躁气磨平了,才能感受到天地间流转的‘真炁’。感应到了,再试着引一丝进来,存于丹田,温养壮大。这叫‘采气’。”

“那画符呢?”李司辰更关心这个,毕竟昨晚是靠这个保命的。

“画符?”

舅公嗤笑一声,“符者,合也。合天地之炁,书云篆之文,通鬼神之意。你炁不足,神不凝,画出来的就是鬼画符,擦屁股都嫌硬!”

他抽出一张黄纸,指尖蘸了点朱砂,看也不看,随手一划,一道流畅古朴的线条跃然纸上,隐隐有光华内敛。

“看见没?这叫‘意到笔到,炁贯纸背’。你还早着呢!”

李司辰看得眼花,心里却更痒了。

接下来的日子,李司辰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水深火热”。天不亮就被舅公从被窝里拎起来,顶着星星月亮,在院子里那棵老槐树下盘腿打坐。

一开始,那真是活受罪。

屁股刚挨着蒲团没五分钟,两条腿就跟有千万根针扎似的,又麻又痒,恨不得剁了去。腰杆想挺直,可后背的肌肉跟打了死结一样,酸得直抽抽。脖子僵得像根棍子,动一下都咔吧响。

最要命的是脑子里,压根静不下来,跟开了个杂货铺似的,一会儿是昨晚那扭动的蛊虫黑影,一会儿是早上那碗豆浆是不是馊了,思绪飘得比孙悟空的筋斗云还远。

舅公就在一旁眯着眼打盹,可但凡他姿势歪一点,一颗不知从哪儿飞来的小石子准能精准地打在他偷懒的关节上,疼得他龇牙咧嘴,瞬间清醒。

就这么一天天硬熬着,人都快麻木了。

直到某个凌晨,凉意浸得他直打哆嗦,他照例盘坐着,脑子放空,昏昏欲睡。忽然,浑身猛地一激灵!不是冷,是一种…说不出的通透感。

好像周身紧闭的毛孔,噗一下,开了无数个小口子!

一丝丝细微、带着清晨露水般凉意的气息,顺着这些小口子,慢悠悠地渗了进来,像无数条小溪流,缓缓汇向小腹丹田。

那地方一直空落落、凉飕飕的,此刻竟生出一点微弱的、实实在在的温热感,像揣了个小小的暖手宝!

他猛地睁开眼,激动地看向舅公。

老头儿依旧眯着眼,仿佛一切尽在掌握,淡淡一句:“嗯,算是摸到门缝了。别嘚瑟,继续。”

画符的练习也没停下。

舅公不再让他胡乱画,而是先从最基础的“净衣符”线条练起,要求每一笔的粗细、转折、力度都一丝不差。

“画符如练字,架子先搭正了,再说神韵。”

他握着李司辰的手,带着他一遍遍描摹。

那手劲很大,捏得李司辰手腕生疼,但一股温和醇厚的气息也随之渡入,让他清晰地感受到笔尖在纸上游走时,那股“炁”的流动轨迹。

偶尔,在他练功或画符到关键处,左眼会毫无征兆地微微一酸。

不再是破碎的画面,而是一种奇特的“视觉”——他能“看”到空气中流淌的、丝丝缕缕的、颜色各异的气息(舅公后来告诉他,那叫“炁晕”,不同属性的炁颜色不同),也能“看”到自己笔下符文的线条中,炁的流转是否顺畅,何处有阻滞。

这能力时灵时不灵,且极其消耗精神,用不了几次就头晕眼花。

舅公对此不置可否,只提醒他:“你这眼,是福也是祸。用它辅助可以,但别依赖。修行终究靠的是自身根基,外道神通,不过是镜花水月。”

这天下午,李司辰好不容易画成一张勉强及格的“净衣符”,正有点小得意,舅公却从箱底取出一个用油布包得严严实实的长条物件。

他解开绳结,揭开油布的动作很慢,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仔细。油布褪去,里面是一柄尺子。颜色深紫,触手温润如玉,却比玉沉重得多,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云雷纹和星宿图案,散发着一种古老苍茫的气息。

“这是‘量天尺’,咱老袁家祖传的玩意儿。”

舅公摩挲着尺身,眼神有些悠远,“不是真让你去量天,是度量‘炁’的尺子。以后你练功画符,把它带在身边,能助你凝神静气,辨别炁机。遇到邪祟,也能当家伙事儿使。”

李司辰接过尺子,入手沉甸甸的,一股温和厚重的气息顺着手臂蔓延开来,让他因练习而焦躁的心绪顿时平复了不少。他知道,这玩意儿绝对是宝贝。

晚上打坐时,他将量天尺横于膝上,果然感觉感应和吸纳那丝“真炁”容易了许多,效率倍增。

夜深人静,他抚摸着冰凉的尺身,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舅公,您说…昨晚那两拨人,为啥会搅和到一块儿?公门的人,也信这个?”

黑暗中,舅公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冷意:“这世道,早就不是非黑即白了。有些人,求长生求疯了,什么歪门邪道都敢沾。”

“有些人,位子坐久了,怕掉下来,就想找点寻常人没有的倚仗。官面上的,江湖里的,庙堂高的,泥土低的…只要牵扯到‘长生’‘权势’这些字眼,啥腌臜事出不来?”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咱们袁李两家,为啥一代代躲着藏着?不就是因为知道得太多,又不肯同流合污,才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那尊鼎,只是个引子。往后的麻烦,还多着呢。”

李司辰握紧了手中的量天尺,冰凉的触感让他头脑格外清醒。他不再觉得这只是个刺激的冒险,而是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早已悄然围拢过来。

窗外,夜色如墨。他膝上的量天尺,微微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紫光。

(第七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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