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除了大督主之外，还能有谁？
河水不再是印象中的浑黄，而是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墨绿色，仿佛一条蛰伏的巨龙，河面上怨气与妖气纠缠升腾，几乎化作实质。
他收敛气息，如同一片落叶，悄无声息地飘落在一处临河的山崖上。
崖下，篝火旁，正围坐着十几名气息彪悍的修士。他们个个神情警惕，兵刃不离手，显然是负责警戒的岗哨。
“他娘的，这鬼天气！河里的腥味儿又重了，闻着就让人犯恶心。”一个扛着鬼头刀的壮汉狠狠啐了一口，满脸烦躁。
“少抱怨几句吧，刘三。今晚轮到咱们当值，打起精神来，别让那畜生摸到岸上。”旁边一个身穿道袍的老者双目微阖，但握着拂尘的手指却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怕个鸟！咱们这儿足有十五位通灵九重天的高手坐镇！”
“那畜生要是敢来，正好宰了它，取了妖丹，大伙儿分了，也算不白来这鬼地方受罪！”
“哼，说得轻巧。”另一位面容阴鸷的中年人冷笑一声，声音沙哑，“上次铁剑盟的王盟主也是这么想的，结果呢？”
“三十多号通灵高手，连人带骨头都没剩下。你以为咱们这点人手，真能跟那河里的怪物硬碰硬？”
此言一出，篝火旁的气氛瞬间凝重下来。
所有人都沉默了，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忌惮。
他们之所以守在这里，不过是为了混一口饭吃，搏一个前程，没人真想把命丢在这儿。
就在这时。
一股仿佛来自九幽之下的阴风毫无征兆地卷过山崖。
将那熊熊燃烧的篝火吹得瞬间只剩几点残焰！
“不好！戒备！”
为首的道袍老者猛然睁眼，厉声爆喝，声音因恐惧而变了调。
修士们瞬间弹起，刀光剑影，符箓宝光，将这片昏暗的河岸照得一片通明！
然而，已经晚了。
哗啦！
墨绿色的河面猛然炸开，一道比水桶还粗、长达十几丈的庞大黑影，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从水中爆射而出！
那是一颗狰狞无比的蛇首！两颗灯笼大的惨绿竖瞳，充满了暴虐与饥渴！
血盆大口张开，一股腥臭到极致的狂风当头罩下！
“啊！救我！”
冲在最前面的三名通灵高手，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甚至没能祭出自己的护身法宝，便被那巨口一口吞下！
“畜生！受死！”
道袍老者目眦欲裂，手中拂尘猛然一甩，三千银丝瞬间暴涨，如同一张天罗地网，狠狠缠向巨蟒的七寸！
“血浪滔天斩！”
那扛着鬼头刀的壮汉也是怒吼一声，浑身血气爆发，一道十余丈长的血色刀罡，带着斩断山岳之势，直劈蛇首！
十几名通灵九重天的强者，在最初的惊骇过后，爆发出惊人的战力。
他们都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狠角色，配合默契，一时间竟将那条巨蟒打得鳞甲纷飞，墨绿色的血液四处喷溅。
“好！加把劲！这畜生要顶不住了！”
眼看巨蟒被逼得连连后退，嘶吼连连，众人脸上刚露出喜色。
哗啦！哗啦！哗啦！
他们身后的河面，毫无征兆地，再次炸开三道更为庞大的水花！
三颗一模一样，甚至气息更加凶悍的蛇首，从黑暗的河水中探出！
六只惨绿的竖瞳，如同六盏索命的鬼灯，死死地锁定了岸上那群渺小的人类。
“不……不可能……”
刚刚还豪气干云的鬼头刀壮汉，此刻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手中的大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完了……”
道袍老者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充满了绝望。
一条，他们尚能勉力一战。
四条……这根本不是战斗，而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逃啊！”
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残存的战意瞬间崩溃。
但四条巨蟒构成的包围圈，又岂是他们能逃得掉的？
下一刻，这片河岸化作了血肉磨盘。
巨尾横扫，山石崩裂，修士们的护体真气如同纸糊一般被轻易撕碎。
血盆大口开合之间，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被碾碎、吞噬。
绝望的哀嚎与骨骼碎裂的脆响传遍黄河两岸。
就在最后那名道袍老者即将被一条巨蟒的蛇吻吞没，脸上已经映出那满口獠牙的倒影时。
山崖之上，那道始终静默如石的身影，终于有了动作。
李怀玉甚至没有起身，只是淡漠地抬起了眼皮，屈指，轻弹。
四道金色残影后发先至，以一种超越了视觉极限的速度，精准地射向下方那四头不可一世的庞然大物。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华丽炫目的光效。
四声轻微得如同气泡破裂的声响。
那四颗正在肆虐逞凶的狰狞蛇首，仿佛被无形的大手捏爆的西瓜，连同它们坚硬的头骨，瞬间炸开，化作漫天血雾与碎肉！
十几丈长的庞大身躯轰然倒下，在河岸上砸出四个巨坑，死的不能再死。
幸存下来的七八名修士，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僵在原地。
那仅存的道袍老者，半边身子还被蛇血浸透，他维持着仰望山崖的姿势，浑浊的老眼中，倒映着那道遗世独立的孤高身影。
恐惧？
不，那已经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那是凡人仰望神明，蝼蚁窥见天倾般的震撼与渺小感。
仅仅是屈指一弹。
四头堪比归元一重天的洪荒巨兽，连反应都来不及，头颅便如熟透的西瓜般炸开。
这是何等伟力？
这又是何等霸道？
山崖之上，李怀玉的身影如青烟凭空消散，融于无边的夜色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直到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压彻底消失，崖下的修士们才如同溺水之人重获空气，一个个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早已湿透了背脊。
“刚……刚刚那是什么？”一个年轻修士声音发颤，牙齿都在打架。
“是神仙下凡了吗？”
“放屁！”那丢了鬼头刀的壮汉刘三，猛地一巴掌抽在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让他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他双目圆瞪，脸上混杂着狂热与敬畏，嘶吼道，“那是人！是咱们大明的盖世强者！”
道袍老者缓缓站起身，抬头望向那空无一人的山崖。
突然，他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眼神中的迷茫与恐惧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光亮！
“能瞬杀四头归元境妖魔的强者，这普天之下，除了那位西厂大督主之外，还能有谁？”
“道长，您是说……”刘三像是想到了什么，呼吸瞬间变得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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