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英雄相惜

金木汗浑身一激灵，狂喜地朝着后山方向跪拜下去：“周天师！”

那声音再度响起，平静而自信。

“大明军队，不过是土鸡瓦狗，只有那个大督主倒算个人物。”

“你们先拖住他们，无需决战，本座数日后便可功成出关。”

“届时，本座会亲手拧下他的头颅！”

声音消散，余威却仍在王帐中回荡。

金木汗从地上爬起，方才的恐惧与慌乱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亢奋与残忍他放声狂笑，笑声中充满了嗜血的意味。

“哈哈哈！好！好啊！”

“传我命令！全军戒备，布下天罗地网！”

“就让大明的军队，这一次有来无回！”

草原的天，是血色的。

大军如一柄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进了蛮元的血肉疆土。

一座雄关的城门，在昆仑仙门一位长老祭出的法宝轰击下，四分五裂。

无数蛮元士卒尚未来得及发出惨叫，便被后续冲锋的铁骑洪流碾成了肉泥。

这根本不是战争，而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戮。

金木汗引以为傲的蛮元大军，在真正的大明精锐面前，脆弱得像纸糊的灯笼。

那些所谓的降兵，不过是凑数的乌合之众，许多人甚至连大明军队的影子都没看清，便已丢盔弃甲，跪地哀嚎。

“降者不杀？做梦！”

一名西厂的番子舔了舔刀口的鲜血，脸上带着嗜血的快意，一刀便将一个磕头求饶的蛮元百夫长枭首。

他的耳畔，仿佛还回响着出征前，那位大督主用神念传遍三军的冰冷声音。

“此战设战功簿，斩杀敌将获得贡献值，可在战后兑换一切。神功秘法、灵丹妙药、神兵利器！”

无论是朝廷将士，还是仙门弟子，亦或是江湖豪侠，此刻都杀红了眼。

他们看向蛮元士卒的眼神，不再是看着敌人，而是看着一行行会走路的贡献值，一株株能换取无上机缘的灵丹妙药！

一名御剑门的弟子御剑飞行，剑光如雨，瞬间洞穿了十数名蛮元弓箭手，他甚至能感受到冥冥之中，属于自己的贡献值在飞速上涨，心中的狂热几乎要冲破天际。

“哈哈哈！痛快！这些蛮子，都是我的机缘！”

九天之上，风云之间。

李怀玉盘膝坐在虚空之中，白色长袍在罡风中猎猎作响。

他那双淡漠的眸子，如同神祇俯瞰人间，将下方的一切尽收眼底。

蒋福满的血魔心法愈发精纯，化作一片血云，所过之处，蛮元士卒皆化为干尸。

东方不败的身影飘忽不定，一根绣花针在万军丛中穿梭，每一次闪烁，都必然有一名蛮元高手的眉心多出一个细微的红点。

就连那些江湖豪侠，也爆发出了惊人的战力，为了那诱人无比的奖励，舍生忘死。

很好。

李怀玉微微颔首。

他要的，就是这样一支虎狼之师。

一支为了利益，可以撕碎一切的军队。

用蛮元的鲜血，来浇灌大明的根基，这笔买卖，划算。

又一座城池告破，守城的蛮元王爷被谢真一剑斩下头颅，引得无数将士振臂高呼。

就在这胜利的喧嚣达到顶点的瞬间。

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气息，自草原深处，如苏醒的太古凶兽，骤然席卷而来！

那气息苍茫、古老，带着天地的威严，仿佛整片草原的意志都被凝聚在了一起。

在这股威压之下，喊杀声戛然而止，无论是大明将士还是蛮元败兵，都感到一阵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仿佛被一座无形的大山压住了胸口，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三百万大军的滔天杀气，在这股气息面前，竟如风中残烛，摇摇欲坠。

李怀玉缓缓抬起头，目光穿透虚空，望向气息的源头。

只见远方的天际，一道身影由远及近，他没有御空飞行，只是在虚空中一步步走来，每一步落下，脚下都似有无形的台阶，天地都为之震颤。

来人身着朴素的灰色麻衣，须发皆白，面容苍老却不显枯槁，一双眼睛深邃如星空，仿佛蕴藏着草原万年的风霜。

他只是站在那里，便成了这片天地的中心。

归元三重！

“是周天师！”

“周天师出关了！”

绝望的蛮元士卒，在看清那道身影后，爆发出震天的狂喜与哭嚎，纷纷跪倒在地，狂热地叩拜，仿佛见到了救世的神明。

那道身影没有理会下方的蝼蚁，他的目光，跨越了千山万水，精准地落在了李怀玉的身上。

“你就是大明督主？”

周兴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在每个人耳边响起。

李怀玉与他对视，淡然开口。

“不错。”

四目相对，没有惊天的气势碰撞，却有一种无形的力场在两人之间成型。

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周兴打量着李怀玉，眼中闪过讶异，随即化为英雄相惜的欣赏。

“以杀戮证道，手段酷烈，却身负九州气运，心有苍生……你这样的人，老夫生平仅见。”

他竟没有半分敌意，反而像是在与一位故友交谈。

“你为蛮元气运而生，镇守此地，亦是你的天命。”李怀玉的语气同样平静。

两人都从对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那种为达目的，不惜一切，却又坚守着某种底线的孤独。

英雄相惜。

可惜，阵营不同。

周兴喟然长叹，眼中的欣赏化为了决绝的战意。

“你我之间，多说无益。你身后是三百万大明精锐，我身后是亿万蛮元子民。这一战，无可避免。”

“那就战。”李怀玉言简意赅。

“好！”周兴眼中爆发出璀璨的神光，整个人的气势节节攀升，引得风云变色，天地倒悬，“你我这等境界，交手余波便可毁灭山河，徒增杀孽。”

“你我，便一招定胜负，决生死，也定国运！”

“可。”李怀玉微微颔首，算是对这位可敬的对手，致以了最高的敬意。

“看好了！此乃老夫融汇毕生修为，悟出的至强一击！”

周兴双手缓缓抬起，整片草原都在震动，无尽的土黄色玄光从大地深处涌出，汇入他的体内。

他的身后，仿佛浮现出了一片无垠草原的虚影，万马奔腾，祖灵咆哮！

“大荒芜掌！”

他一拳挥出，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只有一个凝聚到极致的土黄色掌印，所过之处，空间层层崩塌，仿佛裹挟着一整个世界的重量，向着李怀玉碾压而来！

这是赌上了一切的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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