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利益博弈
暮色中，维多利亚港被霓虹灯浸染成流动的琥珀色。
赵宗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在皮质包裹上敲出轻响。
后视镜里，映出杨春芳兴致勃勃地数着购物袋，而赵蒹葭始终凝视着窗外倒退的灯影，发梢被海风撩起又落下。
“苏小姐说，临时要处理船运单，让我替她赔罪。”
赵宗突然打破沉默，“半岛餐厅有法式焗蜗牛，不如......”
“赵总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赵蒹葭截断话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丝绒礼盒的烫金纹路。
盒子里躺着苏玥在珠宝行随手买下的孔雀胸针，说要搭配她的礼服一起穿戴。
杨春芳突然从后座探身，带着玫瑰香水的热气拂过赵宗耳畔。
“要我说，你们港城公子哥追姑娘的套路，还不如我们北方汉子敞亮。”
轮胎在酒店旋转门前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赵宗转身时，腕间百达翡丽的表链擦过真皮座椅，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他正要开口，却见赵蒹葭已经推开车门。
“赵总，多谢你送我们回来，明晚见。”
赵宗招了招手，半张脸隐在暗处，看不清楚。
直到两人回到房间，杨春芳才悠悠叹口气。
“这两人，分明是牛郎织女转世，偏要学罗密欧朱丽叶，演什么苦情戏码。”
“杨姐看差了。”
赵蒹葭刷开套房的门禁，水晶吊灯霎时照亮玄关处。
“赵宗上个月刚和林氏船运的千金传出绯闻，苏家正在争取南洋航线的特许经营权——他们之间，隔着的可不是银河，是货轮与金库。”
杨春芳甩掉高跟鞋，陷进沙发里。
“要我说，这些弯弯绕都是狗屁！”
她端起桌子上香槟猛灌一口，气泡顺着脖颈，滑进酒红色的深V领口。
落地窗外突然炸开烟花，赵蒹葭望着维港上空绚丽的图案，想起两小时前在珠宝行的场景。
当苏玥的细高跟卡进地毯褶皱时，赵宗伸手的速度，比保镖快了整整三秒——那只本该虚扶的手掌，最后却攥成了僵硬的拳头悬在半空。
“或许不是因为家世。”她突然开口。
“两人之间的关系虽然很好，但是我听陈大哥提起过，两人在生意上，有一些纠缠，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平静。”
杨春芳的酒杯停在唇边，琥珀色液体，映出她骤然清明的眼神。
“你是说......他们在生意场上，已经短兵相接了？”
赵蒹葭点点头，“虽然很多隐秘的事情，我不清楚，但是........”
她顿了顿，想起抓到严欣之后的那顿庆功宴。
赵宗和苏玥明显状态不对，提出来的条件和割舍，也十分准确，连个争执都没有。
显然在庆功宴之前，就谈好了。
真心在利益面前，或许，会让人觉得迷惘。
杨春芳的丹凤眼越睁越大，镶着水钻的假睫毛颤如蝶翼。
“所以今天在珠宝行，苏小姐故意提起三菱集团......其实，是在试探赵宗对日企的态度？”
“或许不止.......”
杨春芳吸了口凉气，“乖乖，怪不得他们年纪轻轻，就能做出这样的事业。”
“果然不能用普通人的思维去揣测。”
两人突然被敲门声惊动，侍应生推着餐车，进来更换香槟和冰桶。
雕花银盘里，躺着苏玥手写的卡片。
“明晚拍卖会的压轴品，或许能让杨厂长想起北方的月色。”
翻开背面，翡翠耳坠的设计图旁，标注着京郊的一处玉矿地址。
“玉矿？”
杨春芳有些不解，赵蒹葭思忖了一下，认真看了眼卡片。
“这场慈善晚宴，是苏家举办的，压轴的东西，自然也是苏家提供的。”
“可是玉矿这种东西，和赵宗的生意搭边，或许........”
杨春芳瞪圆了眼睛，心中已经了然。
“难不成，这又是两人之间的一场博弈？”
赵蒹葭点了点头，“恐怕是的。”
“港城这场戏里，真心实意反倒是最危险的筹码。”
“苏玥若是避让，或许对赵宗是仁慈，对自己就是痛苦。”
杨春芳默然不语，将杯中香槟一口饮尽。
赵蒹葭正要劝阻，让她别喝太多，却见杨春芳一脸惆怅。
“妹子，姐知道你和小陈在查日企的事。”
“本以为能用这事儿，帮你和小陈做个人情，没想到.......”
赵蒹葭有些愕然，没想到杨春芳想做红娘，并不是因为玩性大发，而是为了她和陈向东。
“姐没别的本事，如今小陈和川子都另立门户，生意也越做越大，我总想着，帮你们一些。”
“当初要不是小陈，哪来的今天的杨氏服装？”
杨春芳苦涩一笑，竟在赵蒹葭面前，露出这么脆弱的一面。
“杨姐，你别这么说.......”
“终究是我没本事，害，不提了，今天要不是你帮着打圆场，估计会更尴尬。”
杨春芳拍了下额头，眼神微微有些迷离。
“蒹葭，看来我喝醉了，先去睡了。”
赵蒹葭目光沉沉，眼底闪着水光。
深城电子厂的仓库内，周振华将防拆锁扣，重重按在流水线成品上。
金属碰撞声惊醒了值夜班的王建国——他是最早拜入周老门下的学徒，更是陈向东亲自挑选的好苗子。
“师、师傅，这么晚还来监工啊？”
周振华摩挲着锁扣边缘，浑浊的眼睛在镜片后闪过精光。
“睡不着，就过来看看。”
“这批防拆扣锁，还差多少没完成？”
王建国站起身，恭敬的回答。
“还差几百件，就全都完成了。”
“师傅，这种小事，就交给我们吧，您上了年纪，得早点休息才行。”
王建国笑着去扶周振华，被对方拂开。
“我还没老呢，你们几个兔崽子想另起炉灶，还差得远呢！”
王建国神色一紧，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师傅，您说什么呢？跟着陈总，我们也用不着另起炉灶啊。”
“是不是日企那边，又有什么新动作了？”
周振华冷哼一声，瞥了眼王建国，随口说道。
“那些日本人能搞出什么好名堂？陈总说过，三菱那批货，这两天就该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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