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荒唐的念头
第十四章 荒唐的念头
于理不合。
四个字，像盆冰水，从苏沫头顶浇下，让她从里到外凉了个透。
她刚刚燃起的最后一丝希望，被他轻描淡写地掐灭了。
是啊，她怎么忘了。
她是陆承川的未婚妻。
在所有人眼里，她都该是陆承川的人，包括陆承川的小叔叔。
苏沫突然笑了。
她先是低低地笑，肩膀微微耸动，然后笑声越来越大，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凄凉和自嘲。
她笑自己天真，笑自己愚蠢，笑自己走投无路时，竟然会想出这么一个荒唐的念头。
陆聿珩看着她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眉头皱得更紧。
“你笑什么？”
“我笑我自己啊！”苏沫止住笑，抬起通红的眼睛看着他，“我笑我太看得起自己了。”
她以为自己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却忘了这根稻草从来就不属于她。
陆聿珩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复杂。
房间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很晚了，你早点休息。”
最终，还是陆聿珩打破了沉默。
他没有再多停留，转身走向门口。
“明天，我会让助理送你回去。”
门开了，又关上。
房间里，只剩下苏沫一个人。
她身上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沿着墙壁滑坐到地毯上。
那件属于陆聿珩的西装还裹在她身上，上面残留的温度，此刻却像一种讽刺。
她把自己抱得更紧了些。
不难过是假的。
被母亲那样对待，被未婚夫背叛，又被自己唯一能想到的“出路”干脆利落地拒绝。
她就像一个笑话。
……
第二天一早。
苏沫是被门铃声吵醒的。
她从沙发上坐起来，脖子有些酸痛。
昨晚她没有去床上睡，就在沙发上靠了一夜。
门外站着一位穿着职业套装的女士，是陆聿珩的秘书。
“苏小姐，早上好。陆总吩咐我给您送来了换洗的衣物和早餐。”
秘书将几个精致的纸袋递给她，态度恭敬，眼神里却没有任何多余的好奇。
“衣服是按照您的尺码买的，不知道是否合身。车在楼下等您，您收拾好之后，随时可以出发。”
“谢谢。”苏沫接过东西，“不过不用送我了，我自己打车回去。”
她不想再和陆聿珩有任何牵扯。
秘书愣了一下，但还是专业地点点头：“好的，苏小姐。那我就不打扰您了。”
秘书离开后，苏沫冲了个澡，换上新衣服。
不得不说，陆聿珩的秘书很会挑，是一条款式简洁大方的白色连衣裙，很适合她。
吃过早餐，她感觉自己彻底活了过来。
从酒店里走出来。
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晒得人皮肤发烫。
车流呼啸着从面前经过，带起一阵阵热风。
她站在路边，忽然有些茫然。
好像不知道该去哪里。
和陆承川订婚以后，她在苏氏集团挂了个闲职。
倒不是她不想努力，而是妈妈蒋曼丽并不希望她进公司。
蒋曼丽说，女孩子家家的，以后总是要嫁人的。
既然要嫁到陆家，就更不该对家里的生意指手画脚，免得落人口实，说苏家拿女儿换好处。
那时候苏沫一门心思还想继续读研，对经商也没太大兴趣，便没有多想。
现在回想起来，她那位好妈妈，大概从那个时候起，就已经在防备她了。
苏家的产业，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分给她一星半点。
她站在原地，看着川流不息的车辆，心里空落落的。
过去二十多年的人生，像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剧，她只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主角。
现在戏演完了，幕布落下，她却被独自留在了空旷的舞台上。
苏沫深吸一口气，伸手拦车。
先找个地方住下，再做打算。
天无绝人之路。
一辆出租车在她面前停下。
她刚拉开车门，手机就尖锐地响了起来。
屏幕上跳动着“秦阿姨”三个字。
是陆承川的母亲，秦岚。
苏沫皱了皱眉，指尖在挂断键上悬停了几秒，最终还是划向了接听。
“喂，阿姨。”
她的声音很平静。
电话那头却传来一阵压抑的、带着哭腔的急促声音。
“沫沫！沫沫是你吗？”
“是我。”
“沫沫，你快来医院一趟吧！承川他……他快不行了！”
秦岚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背景音里还夹杂着仪器发出的滴滴声。
苏沫的心往下一沉。
“他怎么了？”
“他昨晚回去，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一个人喝了一整晚的酒，今天早上我叫他起床，才发现他……他喝酒喝到胃出血，人都是昏迷的！”
秦岚说着，哭声再也抑制不住。
“医生说情况很危险，他到现在还没醒……沫沫，阿姨求求你了，你来看看他好不好？他嘴里一直叫着你的名字……”
苏沫握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胃出血。
陆承川的胃一直都不太好。
“沫沫，阿姨知道，之前是我不对，是我说了不该说的话，我跟你道歉。”
秦岚在电话里哽咽着，语气卑微又悔恨。
“我不该那么说你，你是个好孩子，是承川对不起你。可是……可是他也是真的爱你啊，不然怎么会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
“阿姨求你了，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这个做母亲的，来看他最后一眼，行吗？”
最后一眼。
这三个字像一根针，扎进了苏沫的心里。
她和陆承川之间有欺骗，有利用，有不堪。
可也曾有过真实的温情。
她忘不了自己读研时，为了赶一个课题报告熬到深夜，陆承川也是这样陪着她，第二天早上胃病发作，疼得脸色惨白。
理智告诉她，这或许又是一出苦肉计。
可情感上，她做不到真的置之不理。
司机从车窗探出头。
“姑娘，还走不走啊？”
苏沫回过神，对着司机说了声抱歉，然后对电话那头说。
“哪个医院，我过去。”
挂了电话，她报出医院的名字。
出租车汇入车流，朝着市中心医院的方向驶去。
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
苏沫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十五分钟后，市中心医院。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特有的味道，刺鼻又心慌。
苏沫根据秦岚发来的信息，找到了VIP病房区。
刚走到走廊尽头，就看见了等在门口的秦岚。
不过一天没见，这位向来雍容华贵的陆夫人像是老了好几岁。
她穿着一身深色的衣服，头发有些凌乱，眼眶红肿，脸上不见半点血色，全无往日的盛气凌人。
看到苏沫，秦岚像是看到了救星，几步冲了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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