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她是人，也会难过
第二十八章 她是人，也会难过
张妈看着自家夫人癫狂的模样，心里也有些发怵。
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些话，实在不该从一个亲生母亲的嘴里说出来。
苏沫小姐是夫人的亲生女儿啊！
董事长是她的亲生父亲。
大少爷和二少爷，三少爷是她的亲哥哥。
父亲哥哥宠爱自己的女儿和妹妹，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怎么到了夫人这里，就成了不可饶恕的罪过，成了她心里的一根刺？
夫人这架势，这语气……
怎么看，都像是……嫉妒？
一个母亲，在嫉妒自己女儿的“好命”？
这个念头在张妈脑海里一闪而过，让她自己都打了个寒颤。
她不敢再想下去，只能低着头，默默退到了一边。
客厅里，只剩下蒋曼丽粗重的喘息声，和那份在奢华装修中弥漫开的，浓得化不开的怨毒。
……
苏沫不知道自己在路上走了多久。
夜风一吹，她才发现自己浑身冰凉，连骨头缝里都透着寒气。
脚底也传来一阵阵刺痛，低头一看，才惊觉自己把家里的棉麻拖鞋穿了出来。
薄薄的鞋底根本不顶用，鞋面上已经沾满了灰尘，看起来狼狈不堪。
晚间的风很大，卷着远处马路上单调的鸣笛声，一下下地敲击着耳膜。
苏沫吸了吸发酸的鼻尖，把涌到眼眶的热意用力逼了回去。
她不能哭。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刺耳的鸣笛声，催促着她。
苏沫下意识地往路边更里面靠了靠，想给对方让出一条路。
那道光线却更亮了，直直地照在她身上，有些晃眼。
她还没来得及抬手去挡，一双有力的大手就抓住了她的手腕。
随即，她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熟悉又好闻的木质香气充斥鼻腔，驱散了她周身的寒意。
是陆聿珩。
苏沫的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僵直着身体，任由他抱着。
一件带着他体温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陆聿珩什么也没问，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苏沫低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
他走得很稳，几步就到了车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小心翼翼地把她放了进去。
车里的暖气开得很足。
陆聿珩倾身过来，帮她系上安全带。
两人离得很近，他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苏沫感觉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
他关上车门，绕到另一边坐进驾驶室，启动了汽车。
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朝着市中心的方向驶去。
车厢里很安静，只有轻微的引擎声。
苏沫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霓虹灯在车窗上拉出长长的光影，光怪陆离。
她蜷缩在宽大的外套里，属于陆聿珩的气息包裹着她，给了她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把这个穿上。”
陆聿珩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红绿灯时，他从后座拿过来一双崭新的男士家居鞋，递给她。
苏沫愣了一下，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注意到了自己脚上的拖鞋。
她默默接过，脱掉那双不成样子的拖鞋，换上了他那有些大的家居拖鞋。
尺寸虽然有些大，可柔软的绒毛包裹着冰冷的双脚，很舒服。
“谢谢。”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不客气。”
陆聿珩目视前方，专心开车。
车子最终在一栋高级小区的地下停车场停下。
这是市中心最豪华的小区，单价六位数起，一套房子价值九位数。
陆聿珩带着她乘坐专属电梯，直达顶层。
电梯门打开，是一个开阔的入户玄关。
他从鞋柜里拿出一双粉色的女士拖鞋，放在她脚边。
“这是新的，没人穿过。”
苏沫换上鞋，跟着他走进客厅。
房子很大，是视野开阔的大平层，装修风格是极简的黑白灰，干净得不像有人常住的样子。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的璀璨夜景。
“去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
陆聿珩指了指主卧的方向。
“浴室里有新的洗漱用品和浴袍。”
苏沫点点头，像个没有感情的木偶，听话地走进了主卧。
浴室很大，干湿分离，浴缸旁边整齐地摆放着一套未拆封的女士高端护肤品。
她打开花洒，温热的水流从头顶淋下，身体的寒意被一点点驱散，但心里的那片冰冷，却怎么也暖不过来。
她洗得很快，换上柔软的浴袍走出来时，陆聿珩正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打电话。
他背对着她，身形挺拔，声音低沉而有磁性。
“嗯，我知道了。”
“明天再说。”
他挂了电话，转过身来，看到她，便朝她走了过来。
“过来坐。”
他指了指沙发。
苏沫走过去坐下，他递过来一杯温水。
“喝点水。”
苏沫捧着水杯，低着头，一言不发。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昏黄的光线柔和地洒在两人身上。
陆聿珩在她身边坐下，没有追问，只是安静地陪着她。
过了很久，他才开口，声音很轻。
“不想说就别说。”
苏沫的肩膀微微一颤，眼眶又开始发热。
她一直以为自己很坚强，可以独自面对所有风雨。
可是被蒋曼丽那样指责的时候，她还是会难过。
被他这样温柔以待的时候，她还是会委屈。
陆聿珩看着她泛红的眼圈和紧紧抿着的嘴唇，心里某个地方软了一下。
他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
“苏沫。”
他叫她的名字。
“在我面前，你不用那么坚强。”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苏沫心中那道紧锁的闸门。
她再也忍不住了。
那滴忍了很久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砸在陆聿珩的手背上，烫的他心疼。
紧接着，第二滴，第三滴……
她没有哭出声，只是无声地掉着眼泪，肩膀一抽一抽的，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
陆聿珩叹了口气，将她揽进怀里，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他的手一下一下地轻抚着她的后背，像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动物。
“哭吧。”
“哭出来就好了。”
听到这句话，苏沫终于卸下了所有防备，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放声大哭起来。
这些年积攒的所有委屈、不甘和痛苦，在这一刻，尽数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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