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公安局长的烦恼
陈飞坐在办公桌前,面前的报表和数据一时半会儿都看不进去了。主动接触公安系统内部的人,这个念头再次浮现,并且愈发清晰。但找谁?怎么接触?公安局内部盘根错节,派系复杂,贸然行动,很可能弄巧成拙。
“需要找到一个切入点……”陈飞想起了【信息检索与有限推演】功能。
意识沉入系统。
锁定目标——北京市公安局主要领导,及其近期面临的棘手难题或私人困境。重点在于“难题”。
【信息检索中……涉及市级领导干部工作及生活动态,检索难度:高。消耗预估:5000闪购币。是否进行?】
“进行!”
目标人物:王铁山,北京市公安局副局长,分管治安、刑侦等核心业务,年纪四十五岁,出身行伍,作风强硬,铁面无私,是局里有名的“铁面局长”。这种性格,往往意味着不易接近,但也意味着一旦获得其认可,关系会相对稳固。
当前压力:上级近期连续下发文件,强调“保障城市副食品供应,稳定民心”是当前压倒一切的政治任务。
尤其临近五一劳动节,各类盗窃、抢夺、投机倒把案件有所抬头,社会不稳定因素增加。其中,涉及粮、油、肉、糖等基本生活物资的案件,因其直接关系到市民的饭碗和情绪,社会影响尤为恶劣,破案压力巨大。王铁山作为分管领导,近期频频召集会议,部署专项行动。
私人困境:其岳母(随王铁山夫妇居住,感情深厚)患有严重的哮喘,常年咳嗽、气促。近期病情加重,夜间常常发作,呼吸艰难,无法平卧,需要整夜坐着,痛苦不堪。
当前市面上治疗哮喘的特效药极其稀缺,常规的氨茶碱等药物效果不佳且副作用大。王铁山虽为实权副局长,但此人极其恪守纪律,爱惜羽毛,从未利用职权为家人寻医问药,甚至忌讳他人因此事上门拜访。
就是它了!
进入医药板块,搜索“哮喘”。顿时,各种吸入剂、口服药罗列出来。
选择了两种:一种是沙丁胺醇气雾剂,蓝色罐体,用于急性发作时快速缓解支气管痉挛,救命用的;另一种是布地奈德福莫特罗吸入粉雾剂,用于长期控制气道炎症,预防发作。
外包装去除所有现代商标、厂家信息、条形码。药罐和药盒采用符合六十年代工艺的材料。
说明书使用这个时代通用的医学表述和计量单位,去除‘微克’、‘揿’等可能超前的词汇,用‘每次吸入量约相当于…’、‘按压一次’等描述。
接下来,如何“自然”地将药送到王铁山手中,并且让他明白是谁送的,又不会立刻暴露自己。
直接上门?那是找死。邮寄?环节太多,不可控。需要一个“中间人”,一个能让王铁山信任,又能让这件事显得不那么突兀。
再次使用【信息检索】,缩小范围,查询王铁山或其家人常去的医院、熟悉的医生等信息。重点是那位能接触到王老太太病情,并且有可能对新型药物感兴趣和具备判断力的医生。
【信息检索中……消耗预估:1000闪购币。是否进行?】
“进行!”
关键人物:李德明,首都医学院附属医院(协和医院)内科主任,著名呼吸病学专家,留过洋,医术精湛,医德高尚,在业内威望很高。他是王铁山岳母的主治医生之一,与王家有些私交,王铁山对其颇为敬重。
近期动态:李德明教授也对王老太太的病情感到棘手,现有的治疗手段效果有限。他曾在对其他医生讨论病例时感叹:“若能弄到国外新研制的、那种可以直接吸入的喷雾药剂,能极大缓解老人家的痛苦。”但他也清楚,通过正规渠道申请引进这类新药,流程漫长,希望渺茫,私下获取更是违反纪律,且无门路。
机会来了!李德明教授就是最完美的中间人!他专业,能判断药的真伪和价值;他受王铁山信任,他的话王铁山会听;他本身就有获取新药的渴望,更容易接受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但如何确保李德明会相信并使用这来历不明的药?毕竟这关乎人命,更是巨大的政治风险。又如何让王铁山知道这药是“有人”特意为他解决的难题,而不是李教授自己搞到的?
思考片刻,陈飞有了一个更稳妥的计划。他决定双管齐下。。
首先,动用【创造】功能。
“创造目标:一份伪造的‘内部参考资料摘要’,内容为摘译某国外权威医学期刊上关于哮喘新型吸入疗法及药物(沙丁胺醇、布地奈德)的介绍、药理作用、临床疗效和基本用法。格式模仿内部发行的《国外医学动态》或《医药参考》之类的小册子,采用铅字印刷体,纸张泛黄,边缘略有卷曲,装订简陋,仿佛是从某份大量资料中单独撕下的一页。在文章末尾,可手写标注‘此资料仅供参考,用药需遵医嘱’。”
【创造消耗预估:400闪购币。是否创造?】
“创造!”
一份看起来颇有年代感和“内部”气息的医学资料出现在他手中。有了这个,就能极大地增加药物的可信度。这也能显示送药者的“专业”。
其次,是送达方式。直接去协和医院门诊找李德明?人多眼杂,容易被记住。邮寄到医院?还是那个问题,环节多。最好能直接放到李德明的办公室。这就需要知道李德明办公室的确切位置。
他想到一个人——刘援朝。印象中,刘援朝以前闲聊时提过,他家有个表姨在协和医院工作,在后勤部门,虽然不是核心科室,但打听个医生办公室位置应该不难。但这事不能明说,必须找个合情合理的借口。
第二天上班,陈飞处理完几份急件,估摸着刘援朝手头没事了,便把他叫到办公室,递给他一支“大前门”,自己也点上,营造出闲聊的氛围。
“援朝啊,忙着呢?”陈飞。
“不忙不忙,陈处,您有啥指示?”刘援朝赶紧接过烟,却没立刻点。
“指示没有,就是有点私事想麻烦你一下。”陈飞,“我记得你上次好像提过,你家有个表姨在协和医院工作?”
刘援朝:“是啊,陈处,在后勤科管点仓库杂事。您……家里有人不舒服?”他关切地问,以为陈飞家人生病了。
“那倒不是。”陈飞,“是我一个外地的远房表叔,托我打听点事。他家老人是老哮喘,很多年了,听说协和的李德明教授是这方面的顶尖专家,想问问李教授最近还出门诊不,方不方便去请教一下,或者能不能挂上他的号。你也知道,外地人来一趟北京不容易,又怕贸然去了扑空,或者唐突了专家。你方便的话,帮你表姨问问李教授最近的情况,比如一般在哪个办公室坐班?门诊时间固定吗?我也好给我表叔回个话,让他心里有个底。”
在这个年代,利用熟人关系打听医生情况、寻求就医便利是再普遍不过的现象,刘援朝丝毫没有怀疑。
“没问题,陈处!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刘援朝拍着胸脯保证,“我中午休息就去找我表姨问问,下午一准儿给您回话。”
“辛苦了。”陈飞,“就是随便问问,别太声张,也别给你表姨添太多麻烦。”
“明白,陈处,您放心!”刘援朝。
下午刚上班没多久,刘援朝就兴冲冲地来了:“陈处,问清楚了。”
陈飞放下笔,示意他坐下说。
“李德明教授每周一、三、五上午在内科专家门诊,办公室就在门诊楼后面那栋老红楼,三楼,上楼梯右拐,第二间,门口挂着牌子呢。”刘援朝说得清清楚楚,“我表姨还说,李教授人挺和气的,就是最近好像挺忙,听他们科里小护士嘀咕,好像是为一个老病人的病发愁,一直没什么好办法。”
“哦?为病人发愁?”陈飞。
“是啊,具体啥病就不清楚了。反正就是说李教授挺上心的,但好像没啥特效药。”刘援朝补充道。
陈飞心中大定。位置确定了,而且刘援朝无意中透露的信息,也侧面印证了李教授正在为王老太太的病发愁。
陈飞选择在周三晚上行动。这天晚上,局里组织干部职工学习最新的社论精神,他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学习会结束后,已是晚上八点多。陈飞随着人流走出机关大院,跟相熟的同事打了声招呼,说忘了份材料在办公室,得回去拿一下。然后他骑着那辆二八大杠,不紧不慢地回到了农业局。
陈飞将自行车停在楼后阴影处。换上早已准备好的一身深蓝色、肘部磨得发白的旧工装换上,脚上也换了双半旧的解放鞋,戴上一顶帽檐压得很低的旧帽子,让自己看起来像个下夜班的工人。
骑车到协和医院附近,他下了车。医院大门有门卫,他不能从正门进。绕到医院侧面一处相对低矮的围墙,将自行车收回系统空间,助跑几步,翻过了围墙。
医院内部更是寂静,只有几栋主要建筑还亮着零星的灯光。他按照刘援朝描述的路径,三楼,右拐,第二间。没错,门口挂着一个小小的木牌,上面用毛笔写着“内科李德明”。
从系统空间取出那套开锁工具——几根粗细不同、顶端带有特殊弯钩的钢条。
戴上橡胶手套,选中一根合适的钢条,小心翼翼地插入锁孔。终于,在某个微妙的角度,感觉到锁芯内部传来一丝轻微的松动。“咔哒”一声,锁开了。
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混合了消毒水、旧书籍、墨水和某种草药的特殊气味。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和路灯光,大致看清了屋内的陈设:一张宽大的、漆面斑驳的办公桌,上面堆满了书籍、病历和稿纸;一个装满书籍的玻璃门书柜;墙角放着一个人体骨骼模型;墙上挂着几张人体解剖图和经络图。
将用软布包好的两盒药、那份“内部参考资料摘要”以及一张事先写好的纸条,放在了这块显眼的位置。
纸条是他早就斟酌好的,用的是一种常见的信纸,墨水也是这个时代的普通碳素墨水,字迹则模仿了一种略显潦草的书写习惯:
“李教授台鉴:
冒昧打扰,实属无奈。闻听您正为王副局长家眷之疾所困,心下戚戚。偶得海外友人相助,费尽周折,方觅得此二种新型哮喘药剂及相关文献资料一页,或可解燃眉之急,缓解老人之苦。此二药,一为急发时缓解之用(蓝色),一为平日控制之需(白色),用法用量及注意事项,详见内附说明及资料,敬请斟酌查验,稳妥使用。此物虽来之不易,然救人为要,无需挂怀。
唯此事关乎友人渠道,干系重大,万望保密,勿询来源,亦不必追查在下身份。他日若有机缘,或可与王副局长结一善缘。
知名不具”
一切妥当。陈飞迅速下楼,沿着原路返回,翻出围墙,在远离医院的一条黑暗小巷里,才取出自行车,并将换下的工装、帽子、鞋子、开锁工具以及手套,全部收回空间。
接下来,就是耐心的等待。陈飞照常上班,全身心投入到全国195机推广的各项事务中,听汇报、做指示、跑部委、下基层,忙得脚不沾地。
就在陈飞送药后几天,李德明教授像往常一样,提前来到办公室,准备开始一天的门诊。当他推开办公室门,走到办公桌前,准备拿起茶杯去倒水时,目光一下子被桌上那几样突兀的东西吸引住了。
不是他熟悉的病历或书籍。一个软布包,一份看起来像内部资料的单页,还有一封信?
他疑惑地拿起那张纸条,快速浏览起来。起初是困惑,随着阅读,他的眉头越皱越紧,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当他看到“新型哮喘药剂”、“海外友人”、“王副局长家眷”这些关键词时,他的手甚至微微颤抖了一下。
他猛地抬头看向门口,又看向窗户,仿佛想找出是谁把这些东西放在这里的。但办公室里空无一人,一切如旧。
“勿询来源……结一善缘……”,作为一個资深医生和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他本能地对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充满警惕。这太诡异了,万一药有问题怎么办?万一这是个陷阱怎么办?这会连累王副局长,也会毁掉他自己的前途!
他下意识地想把这些东西立刻扔掉,或者上交组织。但……当他打开那个软布包,看到那两盒造型奇特,明显不同于国内的吸入剂时,他的职业本能被触动了。他拿起那份“内部参考资料”,快速阅读起来。上面的内容虽然简略,但关于药物机理和临床效果的描述,逻辑清晰,数据合理,与他了解到的国外医学进展方向吻合。尤其是对“2受体激动剂”和“吸入性皮质激素”联合应用的阐述,让他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或许……或许是真的?”一个念头在他心中升起。他想起了王老太太每次发作时的痛苦模样。
职业道德、风险顾虑、对病人的关切、对新技术的好奇……种种情绪在他心中激烈交锋。他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足足挣扎了半个多小时。
最终,对病人负责的态度和对解除痛苦的专业追求,占据了上风。他决定,冒险一试。但他不能擅自给病人用。他需要告诉王铁山,由王铁山自己来做这个决定。
他将药品、资料和纸条重新包好,锁进了自己的抽屉里。然后,他拿起电话,拨通了王铁山办公室的号码。电话接通:“铁山,是我,李德明。你方便的时候,尽快来我医院一趟,有非常紧要的事情,关于老太太的病。”
当天下午,王铁山就赶到了李德明的办公室。他穿着一身便装,但眉宇间的急切无法掩饰。
“李叔,怎么了?是我母亲她……”王铁山一进门就急忙问道。
“铁山,你别急,老太太暂时没事。”李德明关上办公室门,示意王铁山坐下,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了那个软布包,放在桌上,推到他面前。“你看看这个。”
王铁山:“李叔,这是怎么回事?谁送来的?”
“我不知道。”李德明,“今天早上我来的时候,就发现它在我桌子上了。门锁好好的,没有任何被破坏的痕迹。”他把发现经过和自己的疑虑、以及对药品和资料的初步判断。
“来历不明……风险太大。”王铁山,“李叔,你觉得这药……能用吗?”
李德明:“铁山,从医学角度看,这份资料上描述的药理和这药品的包装工艺,不像是假的。它指向的治疗思路,也确实是目前国际上比较前沿的方向。但是,没有经过国内严格的检验和审批,谁也无法百分之百保证其安全性和有效性。而且,这种方式……”他顿了顿,“我的建议是,风险极高。但如果……如果老太太的情况继续恶化,现有的办法都无效的话……这或许是唯一的选择。最终,需要你和家人来决定。”
“他想要什么?”王铁山突然问,像是在问李德明,又像是在问自己。
王铁山:“李叔,这件事,到此为止,对任何人都不要提起,包括我家里人,暂时也别告诉老太太药的来源。”
“我明白。”李德明。
“这药……”王铁山拿起那盒沙丁胺醇气雾剂,“我先带走。如果真的像上面说的,能快速缓解,我会考虑。另外那盒……先放在您这里,需要的时候我再找您。”
李德明表示同意。
王铁山将蓝色气雾剂和纸条小心地收进口袋,那份资料他也带走了。
就在当天深夜,王铁山的岳母再次感到胸闷气短,喘息加剧,脸色开始发绀。家人慌乱起来,准备按照老办法给她用氨茶碱。王铁山看着母亲痛苦的样子,一咬牙,对妻子说:“试试这个。”
按照说明书上的图示,摇晃药罐,让母亲含住吸嘴,在其吸气的同时,按压了一次。
几分钟后,老太太剧烈的喘息声明显平缓了下来,堵塞的喉咙仿佛被一股清凉的气息疏通,虽然还有些气促,但已经能够比较顺畅地呼吸了,发绀的嘴唇也慢慢恢复了血色。她甚至虚弱地说了一句:“……舒服点了……”
第二天,他立刻去找了李德明,将昨晚的情况详细告知。李德明听后也极为震惊,作为医生,他更清楚这种快速缓解的意义。
“铁山,老太太的病……或许真的能控制住。”李德明。
王铁山沉默良久。药是真的,那么,送药的人呢?他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那个“善缘”,他必须去结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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