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来到萨克
穿流不息的人流车流，噪音环绕街头，连吟游诗人唱诵的传奇诗篇都显得低哑。
明虎神和叶归舟两人信步走在萨克市人流稠密的大街上，本来两人的身高和英俊的相貌就十分引人注目，加上叶归舟全副武装背挂方天画戟的怪异装束，更使回头率暴增不少。
这样的装份即使不是疯子，也不会是普通人，过往的行人只敢暗地里指指点点小声称奇，不敢明着去招惹他们，而两人当然是不会在意这种小事的。
“火色旭日熔铸黄金剑芒，在帝皇的伟大刀锋下，连龙神都要低下高贵的头颅……”
“大地重新分割，金乌接受着座下英雄的叩首……”
“在血与火焰的王座上，太阳化身的皇者神武不落！”
明虎神停在一名吟游诗人身前，掏出一张万元大钞扔在他的帽子里。
这已经是第四次了，叶归舟不禁摇头。
面额巨大的万元大钞只在北部大陆发行，虽然是全世界除南部大陆这个蛮荒之地外处处通用，但在普通人眼中却是极其少见，明虎神拿出的一叠万元大钞足够让一般寻常人家丰衣足食四、五年，他的慷慨在大约10分钟前还引来了一群乞讨的乞丐，而他竟毫不犹豫地一人一张，幸好叶归舟及时发作驱赶，否则肯定现在也举步惟艰。
叶归舟忍不住说道：“你不应该给他们钱，这只会让他们更猖狂。”
明虎神轻轻一笑，道：“我知道，但我实在忍不住。”
叶归舟带几分调侃意味地嘲笑道：“想不到啊，大名鼎鼎的‘黑色恶魔’竟然是这么善良的。”
明虎神嘴角上扬，只是这个笑明显与刚才不一样，叶归舟就认得，这是当时击败他时的狂笑，狂气十足，仿佛在瞬间换了个人、又像是被什么可怕的魔物附身一样，只听他说道：“我不是善良，只是我在想，他们拿了钱会怎么样呢？继续乞讨？还是干什么别的呢？我很好奇。”
叶归舟莫名地感到一丝害怕，一股寒意迅速爬上他后背，让他浑身打颤。
只听明虎神继续道：“我记得有一年，我遇过这么一回事，有个人，他父亲病重住院，给不起昂贵的诊金救治他的父亲，于是他登了报纸寻求有心人的帮助，那时我看了报纸，我就给了他500万，还跟他说要是不够的话再来找我，你猜后来怎么样？”
叶归舟本想说他肯定会用钱去救他父亲，但看着浑身散发着令人害怕的气息的明虎神，他就知道没这么简单，随口道：“不知道，怎么样？”
“哈，”明虎神轻笑，但笑容中的笑意很古怪，有一种极之耐人寻味的玩味，似是回想到了很有趣的事情，道：“他没有救他的父亲，他自己把钱拿去花了，然后他又来找我，说钱不够用。”
“不可能！怎么可能这样！”
叶归舟失态的高声吼叫令周围行人更加对两人侧目，只是他不在意，他只想从明虎神口中听到：这只是玩笑。
“不可能？”明虎神玩味的笑意更浓，“这世上没什么是不可能的，在你的常理之外还有很多事情是你预想不到的，可能，我不跟他说没钱了可以继续找我的话，他真的会用钱去救他的父亲，但又可能不会，谁知道呢？人，就是这么有趣的生物啊！”
叶归舟还是无法接受，不论是那个人的所作所为，还是明虎神的说法，他就好像在说自己不是人一样，叶归舟接着问道：“那后来怎么样？”
明虎神不以为然地耸耸肩，道：“当然是杀了，我都玩够了，这种人还留着有什么意思？”
叶归舟感到背后湿了一片，都是冷汗。
几日来的相处他发现了明虎神有很严重的心理问题，具体他说不清楚，只是明虎神这人无论对什么都很好奇，做事的时候很多行为都不按常理，而且非常矛盾，直到此刻，他才想到了明虎神肯让他跟着的其中一个原因：
他想观察自己，他觉得自己很有趣，自己只是他一个有趣课题的一件研究素材。
这个认知令叶归舟不由得心寒胆颤，被一个精神结构不像正常人的东西当成是研究素材，这种感觉非常不好受。
就在这片刻，明虎神已自顾自地走开了好几步，叶归舟猛力甩头，把心中的不安和疑问暂时压下，大步跟上。
明虎神已收起了狂傲的笑意，这突然的转变仿佛刚才的小插曲并未发生，仅仅是一个无比真实的幻觉。
他上下打量叶归舟一眼，问道：“你的铠甲好像是由魔力构成，与你灵魂连接的吧？为什么把它不隐藏起来？还是说你喜欢成为焦点的感觉？”
叶归舟对明虎神的转变感到愕然，他还没习惯明虎神的瞬间变脸，不，这是瞬间改变精神状态的本领，一呆之后才说道：“不是，只是我里面没穿衣服，要是隐藏起来的话就要光屁股了。”
“哦，”明虎神脸上露出恍然的神色，手指指向一边，问道：“那么需要换一套衣服吗？”
叶归舟顺着明虎神手指一看，那是一间服装店，不过这不是问题的重点，问题的重点是服装店的牌面上刀贯长空的标志，这说明它是属于破天财团旗下的连锁经营店，叶归舟不禁怒哼一声，狠声道：“我就是光屁股也绝不让破天财团赚我一分钱！”说罢即大步离去，不理明虎神。
明虎神当然知道叶归舟生气的原因，轻轻一笑，追了上去。
“生气了？”
“没生你的气。”
“我觉得某些方面你还挺小孩子的。”
叶归舟正想反驳，忽然肚子里传出一声“咕”的怪叫。肚子饿了。
这当然瞒不过耳力惊人的明虎神，他故意问道：“什么声音这是？”
叶归舟不禁俊脸微红，瞪着明虎神的双眼正在骂他明知故问，却不好意思出声。
“肚子饿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找地方吃东西去，我知道这里有个咖啡室跟破天财团没关系。”
在明虎神引路下，两人走到星雨咖啡室的店门前，这时一个人刚好从店里闪出来，与猝不及防的明虎神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
明虎神礼貌性的道歉还未说完，那人即竖起一根修长的手指在唇前，止住了明虎神的话，那人约22岁年纪，黑色风衣，浅蓝色牛仔裤，腰挂长剑，180cm的身高比叶归舟稍微高一点点，瘦削的身材配合俊美得过份的脸容和一把连女性都要羡慕的长发，有那么一瞬间，几乎令人错疑他是个女孩子，他脸上一副百味陈杂的苦涩表情，显然是不想多说话。
他很匆忙地离去，明虎神望着他的背景啧啧称奇。
叶归舟忍不住问道：“你认识他？”这问题很值得研究，在叶归舟心里明虎神应该是没有朋友的。
明虎神点了点头，道：“他是‘剑圣’龙星晴，传闻整个北部大陆单论剑术已经没人是他对手，更有好事者将他说成是‘剑邪’、‘剑圣’后的最强剑手，并称天下三剑，因为近年来他四处挑战武馆，被挑上的人非死即伤，加上他古怪的性格又得罪了很多人，所以足有27个城市出了格杀令要悬赏他的人头。”
“我想要杀你的人只会比他更多，你自己的性格也够古怪了，哪有资格说别人？”叶归舟心里这么想，但当然没有说出口，他只问道：“你对他的人头也有兴趣？”
“我只对活人有兴趣。”明虎神笑着摇头否认，道：“进去吧！先填饱肚子再说！”
叶归舟和纳兰晴雪一样都是曲灵依的忠实Fans，他一眼就认出了坐在钢琴前的曲灵依，只是他知道曲灵依伪装掩饰身份的原因就是不想被人认出来，所以，自认品格高尚，无意给偶像制造麻烦的叶归舟就忍住没向她索要签名。
明虎神倒跟曲灵依是旧识，不过他对这个歌唱界的女王级人物没什么好感，而曲灵依对他更说得上是讨厌的程度，所以他侧过脸装作没看见她。
曲灵依也没发现明虎神，她低着头，仿佛在想些什么，一个人坐了一小会儿，随后接到一个电话就离开了。
两大碟肉酱炒面很快就送到两人面前，明虎神喝了一口伯爵奶茶，介绍道：“这里的咖啡不好喝，但炒面却是当地一绝，只是我上次来的时候有点匆忙，没机会尝试，现在趁热吃！”
叶归舟“哦”了一声，脸上充满了期待，但这表情却在炒面入口的瞬间消失无踪，他皱起了眉头，道：“超级一般，不期待的话倒可以接受，但现在……我比这里师傅做的更好。”
明虎神稍露讶色，问道：“你会炒面？”
叶归舟解释道：“大致来说应该是拉面，不过炒面也有心得，以前我们家的厨师是这方面的特级好手，我那个时候学来的。”
明虎神了然地点了点头，叉起一撮面条送进嘴里，咀嚼几下后眉头也如叶归舟一样皱了起来，“肉味太浓，面条又不够韧性入口就断，油也太多了……看来以后还是别来这里了。”
看着明虎神一副做了冤大头的表情，叶归舟忍不住先笑了出来，刚才被明虎神惹起的不快瞬即抛到九宵云外。
明虎神见叶归舟一笑，他也跟着大笑起来，这引得整个咖啡室的人都把厌恶的视线投向他们。
不过当然，他们很快就把目光收了回去，叶归舟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明虎神也散发着一种让人不敢接近的神秘气息，这年头，一个普通人要想安静的活下去得先学会八个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们早已经学会了。
“等会我们去哪里？”
“去拜访一个老朋友，住一晚，明天再出发。”
“嗯。”叶归舟好像真的听明虎神说过这里有个朋友，还是受过他恩惠的，虽然还没清楚是什么人，这时也不多问，反正等会儿就知道了，再次叉起一撮面条送进嘴里。
“好难吃……谁跟你说这里的面条好吃的？那家伙该死。”
两人互视一眼，不约而同一起哈哈大笑起来，都为对方的吃鳖表情感到好笑，而这次店里的服务员终于向他们发出安静警告了，可是最后安静下来的却不是他们，服务员当看见叶归舟故意装出来的凶狠表情后就乖乖地闭嘴了。
明虎神后来还说：“你比我更有做恐怖分子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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