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往事如烟
新元年9995年3月19日北部大陆萨克市旧城区前田听心流剑术道场
龙星晴黯然的离去让庆助也惆怅了一段时间，他始终认为，假如龙星晴能够全力以赴的话自己不可能一刀就削断他的剑，这个年轻人的实力深不可测，胜负真的很难说，到底什么事情在困扰着他？庆助不知道。
叶归舟始终坚持着不让破天财团赚他一毛钱的不妥协精神，庆助对此非常不解，但也没有追问，他认同每个人都有一段不愿细说的过去，便吩咐一名弟子出去给他买点衣物换上，那一身铠甲帅是很帅，却也太招摇了。
庆助一道命令下去，可苦了那名弟子，在这个已经被破天财团吃掉大半的城市找一间跟破天财团没关系的服装店实在是件很困难的事，他跑了大半个城市，回来的时候已是傍晚了，累得他气喘如牛、汗流浃背，但总算是幸不辱命。
就这样，叶归舟隐藏了他的铠甲，穿上一套亚麻制的白色休闲西服套装，内衬黑色马甲，让他看起来帅气之余也带几分秀气的俊朗雅逸，在人靠衣装下令小美女风花也不自禁地多看几眼，晚饭时更因偶尔的目光接触而俏脸羞红。
叶归舟对这身衣服感到很满意，还大大夸奖了那名弟子的品味，那名弟子一个劲儿地陪笑，至于心里是否气愤得大骂叶归舟在九泉之下的家人？这就不知道了。
晚上后明虎神说想出去走走，叶归舟自然是跟随的，他也想看看这个城市的夜景，风花主动提出要给两人做导游，庆助对这一向怕生甚少说话的女儿这个举动感到十分意外，稍微犹豫了一下，便笑着点了点头，让她一起跟去。
萨克市的夜晚和白天根本就是两个概念，白天闹市上是忙碌的人群，而夜晚更多的则是玩乐的人，五光十色的街道，不可否认那琳琅满目的各式店铺，百花齐放，实在令人眼花缭乱。
带路的风花走在最前，显得很兴奋，一个劲儿地介绍萨克市的特色，流露出在道场时看不见的女儿娇态，活泼可爱，这么一位可人的小美女走在街上自然引来不少男士的侧目，只是她似乎并不在意，还是说她根本就看不到，反正完全无法和“怕生”这个名词联系在一起。
换上正常装束的叶归舟虽然还是背挂着方天画戟，但给人的感觉已不如白天时那么奇怪，和明虎神并肩走在风花数米之后，一个是体型高大，容貌精悍性感的猛男，一个是俊秀斯文的帅哥，这使得那寒冷的空气都冷却不了少女们的热情，她们很主动上来搭讪结识，明虎神还能坐怀不乱地惋拒，而没有这方面经验的叶归舟却渐渐受不了这种诱惑了。
“看来你很受欢迎嘛！”明虎神轻笑着调侃着叶归舟。
叶归舟倒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明虎神能够应对得那么从容，只好无奈地苦笑。
“你们过来看看！”
风花招着手叫两人过去，叶归舟正被一个美貌少女缠得脱不了身，正好借此机会闪掉，明虎神却突然瞥见楼顶上一道人影飘过，非常迅速，好奇心驱使下，他想跟上去看看，遂抛下叶归舟和风花一个人追了去。
“这里有人在卖艺表演！”
叶归舟过来一看，人丛中一个赤着上身的大汉正以枪尖抵着喉咙，表演以喉咙顶弯长枪的奇艺，周围的人都看得纷纷叫好，叶归舟对此没什么感觉，毕竟他要做的话也办得到，只是他很奇怪，风花是名家之女，怎么会对这感到兴奋的？
“你觉得这很奇怪？”
“唔……”风花摇了摇头，道：“不奇怪，只是觉得很有意思，我没见过。”
“没见过？”
“基本很少出门，父亲大人会不高兴的。”
叶归舟看着风花娇美的脸庞，这可爱的少女露出复杂的表情，他看不懂这个表情，心里更加奇怪了，照理说前田家是剑道世家，庆助应该不会把女儿当公主一样养在深闺才对，只是这毕竟是别人的家事，自己不该多问，也就罢了。
“咦？老虎哥哥呢？”
“老虎哥哥？”叶归舟一时反应不过来，“那是谁啊？”
“我说明虎神哥哥呀！”
“哦……他，哈哈，”叶归舟突然想起了纳兰晴雪也是叫明虎神做老虎的，他想不会每个认识他的女孩子都叫他老虎吧？正想回头询问并借此调笑一番来报复，谁知明虎神竟然不在身后，“奇怪了，刚才明明还在的。”
叶归舟极目四周，还是没有发现明虎神的身影，不过他也不担心明虎神，以明虎神的能力和性格，还是担心一下别人比较好。
“他可能回去了……听父亲大人说他不喜欢热闹的……”风花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我们也回去吧！”
叶归舟知道风花是不想这么早回家，于是说道：“不用管他，我陪你走走。”
“真的？”
“嗯，那有什么，不过我不认识路，要劳烦你带路了。”
叶归舟的话令风花的脸上再次绽放出笑容，叶归舟不由得想到：“她还是小女孩啊！整天呆在家里也太可怜了。”
萨克市贫民区。
有阳光，自然就会有阴影，萨克市繁荣的外表下，有一个区域是和其完全相反的，这里聚居着大堆穷困的破落户，从街道到周边的房子，无一不是破破烂烂，就连街灯都没有一个，一入夜就是一片黑漆的寂静，仿如鬼域。
其实不仅是萨克市，每个城市都有这样的地方，以明虎神的话说：“这就是世界的缩影。”
龙星晴坐在一间破旧的无人小屋里，一边抽着香烟，一边无限怀缅地看着充满了回忆的木制家具，粗陋的手工，低级的材质，但是这一桌一椅都是他亲手制造，轻飘的烟雾在迷糊的眼眸前浮过，使眼前生出如雾似幻的旧日画面。
五年前，他和曲灵依两人就住在这里，虽然很贫穷，几乎没有几餐温饱，但在这只属于两人的小天地，他每次回到家，迎接他的温暖笑容，还是令他感到分外的甜蜜，那时候他真的想过：假如一辈子都这样，也没差。
“哈。”
龙星晴充满自嘲地苦笑，把烟蒂扔在地上，无声地踩灭。
他视线落在一张手工粗烂得无比可笑的七弦琴上，他忍不住靠近，轻轻、细细抹去上面积着的厚厚灰尘。
曲灵依自小就很喜欢乐器，她对音乐有着无比的天份，只是因为穷，没有机会学，更别说能够买什么乐器自己练习了，她心里的渴求即使她不说出来，龙星晴也能感觉到，所以为了令她高兴，他自己秘密地制作了这副七弦琴，钢琴他是没能力造的，只能这样。
这副琴的一弦一柱他都化了大量心机，他几天没睡，弄得十个手指头都破了，满手伤痕，然而当他看到曲灵依开心的笑颜和感动的泪水，他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唉~”
龙星晴叹了口气，仰躺在木床上，只要一闭上眼睛，脑里就忍不住回忆起无数晚上和曲灵依的细意温存。
突然，残陋的木门被野蛮地撞开，严酷的命运有如一双恐怖的大手悄然但粗暴地降临，扯碎了满载甜蜜的摇篮，粉碎了美好的梦境，毁灭了一切。
他们带走了曲灵依，而龙星晴在那个时候除了被打得遍体鳞伤躺在地上呻吟舔伤口外什么也办不到，他保护不了他心爱的女人。
他们无情的嘲笑声一字一针似地刺痛龙星晴的心，重重的拳打脚踢蹂躏着他的身体，在他一次又一次奋力爬起后再一次一次将他击倒在地。
深深的无力和痛苦不堪的无奈撕扯着他的灵魂，向他提醒着残忍的现实和面对现实时显得苍白无力的自己。
这一切都像狠毒的恶魔，将他的心一片一片地哽噬干净。
然后他只余下一副空有其表的躯壳。
他什么都守护不了。
本来重伤的他只能在绝望的怨念中默默等死，最后化为憎恨的厉鬼也不一定，但一个男人却在他坚持了整整三天后出现，并救了他，这个男人是神剑山庄的庄主“活人剑”谢图。
谢图不仅救了龙星晴，还收他为徒教他剑术。
他第一句话就跟谢图说：“我要成为天下第一剑！”
两年后，龙星晴再见曲灵依，只不过那是在电视上，他以对乐器的过人操作和美妙的梦幻歌喉成为歌唱界最瞩目的新星，一登龙门，身价百倍。
他不知道两年间曲灵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当他看着曲灵依在电视屏幕前，在体育馆数万观众前同时驾御十多件乐器那潇洒自如的身影，龙星晴就知道，并且明白，其实一直以来，他根本什么都给不了她。
（够了，完了……躯壳就是躯壳，或许那个时候我就已经死了……或许……我根本从没活过……）
龙星晴合上沉重的双眼，从没有哪一刻，他感觉自己这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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